石竹山西北麵的一片荒林,夕陽從樹蔭落下,灑在滿布狼藉的草地上,點點光斑隨著樹葉搖曳而時明時暗。
一個破舊的帆布包斜斜的掛在棵巨大的喬樹下,在不遠處的是一個直徑約半米的土凹,底部散發著幽幽白芒,草屑和碎石落在四周,這裏似乎發生過一場爆炸。
荒草森林死寂異常,片刻後白芒逐漸暗淡下去,直至消失,微風卷起的塵土落入凹地,一層焦狀幹枯的血跡。暗紅的顏色在搖曳的夕陽下妖豔詭異,不知為何消失的鳥叫蟬鳴,漸漸再次充斥這片荒林。
………
記憶的最後一刻很模糊,視線的全是白色光芒和如同玻璃碎裂的聲音,一切隨著淹沒神經的撕裂痛苦而陷入黑暗。
李維想要張嘴說些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漫長的黑暗裏遊蕩著,渾渾噩噩,空空蕩蕩,他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至黑暗的盡頭一點光芒閃耀,隨後回到在一片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
布滿血跡的土坑裏,一群黑頭螞蟻從地下的蟻巢鑽出,觸角來回擺動,很快一隊隊黑螞蟻遍布坑洞,李維把注意力轉向四周。
從他醒來已經過去五六個小時的時間。
奇怪的視力讓他很不適應,環繞著土坑視線三百六十度延伸,極限距離約一二米左右,再之外就仿佛近視眼般模糊不清,而周圍聲音更是死寂一片。
自己似乎失去了身體,而詭異的卻是並沒有死去。
他調整注意力,看向土坑中央,像燃燒視差般一團扭曲的空氣靜靜懸浮著,這…似乎是自己的‘身體’,一切異常的根源。自己就是從那裏麵逃出來的,無邊無際的黑暗。
身體空虛又別扭,讓他還不是很適應,思維似乎也受到影響。
自己的情緒似乎太過平靜了一些。
記憶有些模糊,一些細節想不太起來,就如同睡眠過度醒來,茫茫然。
李維是溫陵市本地人,年前辭職從事當下熱門的自媒體創作者,幾個小時前還在石竹山下露營,並錄製‘荒野求生’係列的素材,意外來的毫無征兆,正在補錄清晨挨餓鏡頭時,卻突然原地爆炸。
隨後迷迷糊糊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有人會來找我嗎?”傷心的情緒還沒來得及醞釀,就如潮水般褪去,帶著詭異的平靜,李維開始觀察四周。
頭頂的景色同樣模糊,依稀可以看到遠處搖曳的樹枝。三百六十度的視角很奇怪,不過當集中注意力時視界縮小卻也能夠適應,繼續研究觀察著,隨著時間慢慢流逝,他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能力。
自己的思維意誌似乎能夠在這一定區域內隨意切換。
十分鍾後。
不準確的測量,他估算自己能夠活動的領地大約有3.5平方米左右,邊緣區域不規則,最大直徑和最小直徑相差一倍左右,整體形狀好像一個牛油果。
地麵全都是泥土和碎石,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小型植物,以及——
拍攝便攜三腳架的支架腿,可惜隻露出一半,其餘隱藏在模糊的迷霧之中,而且自己現在似乎沒有影響物質的能力,一粒沙土都沒辦法撼動。
情緒微微有些煩躁,不過很快就空空蕩蕩,李維目光向下移動,注視向爬滿土坑的黑螞蟻,觀察著這些渺小昆蟲的活動軌跡,他的視角隨之改變,不足一厘米的螞蟻飛速放大,很快螞蟻身上的毛刺和瘤突都清晰可見。
驚奇的感覺,李維好奇的盯著一隻相對瘦小的黑螞蟻。
然而詭異的感覺出現,關於這隻螞蟻的認知深刻腦海,他試著轉移視線,等待半分鍾後,把視線重新注視向這群螞蟻,然後瞬間就鎖定原先這隻,他‘認識了’這隻螞蟻。
自己以前可沒有這種觀察和記憶力。
瘦小的黑螞蟻口器擒著一塊血痂,穿過同伴朝螞蟻洞口爬去,李維的視角一直跟著,當螞蟻爬入狹小的通道後,他的視界又一次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