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嗎?陳少元都快要哭了,他這是招誰惹誰了……他隻能老老實實受著罰,一邊還仔細地回想著之前兩個人的對話……
“啊,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他興奮地大叫,“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是那件事呢。他想起了幾天前許海豐跟他說過的一樁事來:“前幾天許大哥跟我提過袁將軍……”
“袁將軍?你當真?”陳首輔臉上憤怒的表情頓時收得幹幹淨淨,變得一臉的認真。這速度之快,就連陳少元這個當兒子的,一時都難以適應自己父親的變化。
更別說其他人了。大學士院裏,其餘人私下裏一直都用“黑麵神”來指代他,就是因為他不苟言笑,什麼時候都端著一張臉。像現在這樣的麵色變化,實在是罕見。
“許大哥的確是跟我提過,說有些人想辦法織羅袁將軍的罪證……大概,現在是已經成功了吧。”陳少元認真地說道。
他其實腦子不傻,不過是一向懶散慣了,這樣嚴肅認真的事情,一時不習慣罷了。
“袁傑英啊……”陳首輔點點頭,背著手,慢慢地走了。
“那到底要怎麼辦嘛?”陳少元目瞪口呆,看著自己父親走遠的身影。
“現在到底要怎麼辦?”許海豐躲在路邊,看著一隊隊離開的巡邏軍士,眉頭深深皺起。
“我現在要怎麼辦?”馬車已經停了下來,一個全身被粗麻布罩得嚴嚴實實的女子,從馬車上下來,茫然問道。
語氣中還帶著未免的惶恐。
“你暫時先住在這裏,過幾天我會來找你的。”蘇眉從後麵走了過來,淡定地對她說道。
“可是,我是有麻風的,要是傳染給別人就不好了……”女子慌亂地說道。雖然她全身包括眼睛都被蒙住了,可是看到蘇眉朝她看來,便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我請大夫看過了,你的麻風其實早已經好了,隻是那些疤痕不能消除罷了。”蘇眉說道,“難道你就真的甘心在麻風村過一世?”
女子猛然抬起了頭。
“我知道你現在不會相信我的,我也不需要你現在相信我。你先住在這裏,吃的用的,我都會安排人給你送來……日子並不會比麻風村更難熬,而且你隻要之後幫我一個忙,我可以幫你治好身上的疤痕。”蘇眉說道。
女子不敢相信地看著她。自從得了麻風病,她便見識到了這世間最醜陋的一切的一切,那些醜惡甚至有時候會讓她心生恍惚,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地獄。
可是等到醒來,她卻又明白過來,自己沒有到地獄,仍然在人間。因為隻有人間,才會比地獄更絕望、比地獄更痛苦!
也比地獄更多折磨!
“我……不會相信你的。”女子溫溫柔柔地說道。她的聲音其實是很好聽的,隻要你不去掀開她身上的麻布,不去看她的臉的話,你會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很美好的女子。
可是因為她的病,美好這個詞……已經很早就與她絕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