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門被猛地一下撞開,那小推車就這麼衝了進來,在後麵掌著它的是一身衣裳盡濕透了的少女,連車帶人的就這麼橫衝直撞地進了院子。奈何門那兒還有道檻子,雖已腐朽了大半,那雕的花紋也隻隱隱約約了,但到底還是一道阻礙,而連帶著衝力,少女打了幾個趔蹶方才站穩。
不過那推車就沒這麼幸運了,歪倒在一旁,摞在車上的四五層蒸籠結果可想而知——自然是滾了一地的灰塵。“哎呀哎呀,真是的,這雨也是奇了怪了,平白地下,估摸著待會就平白地停了,”她邊說著邊隨手擰了擰衣角,彎腰揀好了蒸籠碼好在小桌上,便朝著裏屋連連喚道:“子夜,子夜!”
不多會兒裏麵傳來一道不情願的應答聲,一個模樣尚小的著白色短打裝扮的男孩子走了出來,眉眼與眼前少女相似七八分,隻不過略顯稚嫩,這顯然是姐弟倆了。看著是極其伶俐的樣子,不過滿臉寫著鬱悶二字而已。“啊呀姐姐,我正循著今日師傅所說的法子練體呢,好不容易摸著了門路,被你這一打斷真是前功盡棄了,不過你今日怎麼回來這般早?是包子賣完了嗎?”
“我的好弟弟你這可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為修仙來’啊?早跟你說過了,你沒有那靈根還修什麼仙,平平淡淡才是福,等我嫁予了那個人,你就不用再住在這小地方,到那時咱們也不用靠賣包子過日子了。”
“梁子梅,你忘了父母是怎麼走的嗎。”少年突然冷下臉來。
“子夜,父親臨死前說過的,我們梁家世代從文,這次遭逢滅門慘禍,實乃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切勿尋釁報仇,平淡過一生才是。事情都過去了五年,你就忘掉吧。”
“不!”少年像是觸碰到了什麼厭惡的東西一樣跺了下腳,“難道就讓他們這麼白白送命?而我們卻在這裏苟延殘喘?姐姐!”他衝過去抓住她的臂膀,猛地晃了晃,“我們如今這僅夠溫飽的日子是拜誰所賜?你還想著嫁過去?”
“可是子夜,我能依靠的隻有他了啊……”少女的聲音漸小,細聲細氣,全然沒有之前在集市的姿態:“不知道以往的婚約還做不做數,如若不然,便是做妾,我也是願意的,我是真的歡喜他……”
“不對,梁子梅,你能依靠的隻有我,你唯一的親人!反正父母的仇,我一定會報就是了!”
仿佛陷入了僵局,兩人就這麼站著,半晌沒有言語。
“咪嗚……”一道微弱的叫聲吸引了少女的注意——“那是什麼?”梁子梅小聲問道,‘見梁子夜不理她,月梅便扯了下他:“子夜你去看看罷,我聽著這聲音有點像是貓。”
“這叫聲分明就是貓,什麼叫像是!”梁子夜沒好氣的說道,顯然剛剛還梗著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