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後腦刺痛異常，但這陰冷的聲音夾雜著大舌頭的吐字，卻一字不差的傳入了我的耳朵裏，我覺得有些熟悉。
我轉過頭。
來者頭上頂著一個大高帽子，上頭寫著“見吾生財”。
我見過，陰間判官府衙聽判時，也如現在一樣站立在我身後的陰司——白無常。可坐我對麵的小青龍周小爺竟然毫無察覺，依舊在凝神為我引導體內的黃白氣暈。
白無常見我要說話，忙用細長的手指在嘴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隻是這手指擋在他長長垂在嘴唇外的舌頭，說不出的一番搞笑。
“你聽著便好，陰司出入陽間可不能讓不相幹的知道。”他咬著舌頭說。
“張家和地府有過約定，不擅用道術，否則，讓上頭知道了。”說這話時，白無常抬手指指天。“地府也是要收到牽連的。”
我一臉不解。
“今天我也就過來傳個話，閻王大老爺可擔心的緊。道家法術善溝通天地，所以極易被上頭發現張家還有後裔。天道無情，欲滅你張氏一族，是閻王當年念你祖上幫了地府大忙。”白無常似乎回憶起很久遠的事情，閉起雙目不再看我，接著說。
“千年前，百鬼之門破封一事，險些引得一場天地浩劫，你先祖舍身封填於封印之上，才得這世間千年太平。閻王大開恩赦，瞞著上頭給張家每代後裔續上了二十年陽壽。若不是如此，張家早已無存於天地之間。”
我聽完這話，驚的愣住了。為何上天要置張家於死地？
“切記切記，莫要累及地府，慎重慎重。”
慎重二字突然變的空洞，我知道，陰司白無常一定是離開了，和判官府衙前一樣。
我被白無常的話震的腦袋一片空白。
天要滅我張家，是為何？該如何？
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不知過了多久，周小爺長吐一口濁氣，睜開眼。見我就這麼怔怔的看著他，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說：“你怎麼了？那麼出神？”
我回過神來，雙眼聚焦在周小爺臉上，問：“何為天？何為道？”
周小爺一皺眉，便答道：“天行有常，無思無想，不以堯存，不以桀亡。道，因天而生，順天而行，天道無情，隻尊法則。天為道始，亦為道終。”
“若天要人亡，可還有救？”
“無救。”周小爺搖了搖頭。
一時間，絕望席卷為整個身體。
我沉默了很久，吐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周小爺笑了笑，笑容裏帶有一絲自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難，向前看，你不是說學本事是為了救人麼，這就是你的第一個小目標。至於以後，那有以後管著呢。”
是啊，若真的是天要亡我，我又何必再去計較為什麼，努力讓自己活得精彩。
“走，帶你練劍去。”周小爺站起身，一把把我拽了起來。
一整夜，周小爺給我演示一套名叫《風嚀》的劍法，不得不說，他舞動長劍的樣子飄逸異常，行雲流水，但每一擊又充滿了殺氣。
我試著比劃了幾招，周小爺像看小孩子練操一樣的，時不時被我別扭的動作逗笑。
“每個修煉者，凝氣時，身體會吸引自己想要吸收的天地之氣。所以，每個人能吸收的天地之氣是有指向型的。”
“每一種事物存於世間，都孕有天地之氣。”休息的間隙，他給我上課。“就好比人這種生靈，天地之氣夾雜著靈氣和其他各種不同的元氣，在女人的肚子裏孕成新生兒。所以，新生兒的先天之氣是注定的。”
“天地正氣越純正孕育出來的的嬰兒，先天之氣也越是濃鬱。對於後天修道大有裨益。”說到這，他看了看我：“就好比你。”
我看他看著我，眼神中飄過一絲嫉妒。“看我幹嘛，我什麼都不會。”
“但你卻比任何人都要修煉的快。普通人先不說凝氣，開天眼入定都得練上一年半載，就算會凝氣了，很有可能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匹配到身體能夠吸收的天地之氣。”
“是因為我的月輪之眼？”我問道。
“這就是先天的優勢。不是每個人都開著月輪之眼的。”周小爺拍拍我的肩，總覺得他的行為和這個年紀不是很相符。
“每一個修煉者，在匹配到符合自己的天地之氣後，身體都會定義一個屬性，較多的是青、玄、赤、白，還有一些極為稀有的，具體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說著，他站起身，一股青龍之氣又慢慢凝聚成型。
“我的氣屬於青，源自我手中的青滄劍。剛給你引導到周身的氣暈，我也不是很清楚是什麼屬性，但很貪婪，我的青龍之氣到被它吸走一些。這是我從來沒遇到過的。”周小爺饒有興味的圍著我轉了一圈。“看來你身上卻實有很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