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下起了暴雪,這種天氣實在不適合趕路,加上伊莉婭的溫度高得嚇人,他們隻好在一個小村子那裏停了下來。
馬修帶了幾個人去村子周邊探探路,伊莉婭被貝利抱著放在了旅店的床上。
雖說是旅店,但是卻十分簡陋。薩雷斯先把自己的繃帶換了一下,這種溫度下果然很多傷口都凍得裂了開來,但是血液卻如同凝固了一般,幾乎沒有流下來多少。
既然逞強說自己已經沒事了,他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又表現出任何痛苦的樣子,畢竟現在那個貝利明顯要接手他這個貼身護衛的工作。
旅店的老板是一個中年男子,叫科林。他熱心地送來了熱水和簡單的食物,被風雪弄得筋疲力盡的幾個人都開始大口地吃了起來,隻有薩雷斯因為傷口太痛,借口說沒有胃口,忍著什麼都沒吃。
到了溫暖一些的地方,薩雷斯的痛覺就都回來了,現在他甚至連呼吸都覺得痛。
伊莉婭吃了藥後便沉沉睡去,薩雷斯偷偷去看了一眼,她似乎很難受,一直皺著眉頭。身後老板科林拍了拍薩雷斯的肩膀,手裏拿著一份食物。
“不必麻煩你了,我實在是沒有胃口。”薩雷斯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接過食物。
“你們趕了那麼遠的路一定累了,不吃點東西怎麼行?”科林拉了一個椅子讓薩雷斯坐下來,硬把食物塞給了他。沒有其他辦法的薩雷斯象征性地拿起麵包咬了一口,又冰又硬,實在是沒有什麼食物的味道,“沒有辦法,現在在北方能吃到這樣的食物都很難了。”
“情況那麼糟糕啊……”
其實對於北方戰後的慘狀薩雷斯略有耳聞,不過來到這裏才能真正感受得到,就好像這裏並不是奧澤爾帝國的一部分一樣,這裏的人們過著其他地方的人們無法想象的生活。
“也不算糟糕,畢竟我們還活下來了,那些死了的人連這些東西都吃不到了。”
薩雷斯理解一般點了點頭。
他向窗外看了看,馬修他們去了太久,或許他們被越來越大的風雪困在了外麵。似乎看透了薩雷斯的心思,科林這樣說道:“你在擔心剛才出去的那些人吧……可能他們回不來了。”
身後一起來的人突然全部都掙紮著倒在了地上,薩雷斯嚇了一跳,趕忙扔掉了手中的麵包。
“貝利?艾娜?”他叫著熟悉的人的名字,但是他們隻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還有呼吸,不要緊張。”科林此時就好像變了一張臉一樣,表情陰沉得可怕。
“你到底是誰?”薩雷斯拔出了劍,剛剛沒有摘掉裝備真的是萬幸。
科林冷笑著,“我?我不值得一提,我和這裏的所有人,都隻是三年前那場戰爭的幸存者而已。”
他說出了這樣的話,薩雷斯也就明白了他的目標是什麼,果然那頭紅發太過顯眼,仿佛在告訴這裏的人伊莉婭是蓋文家的孩子。有很多人衝了進來,可惜並不是馬修他們,而是完全陌生的麵孔,他們被埋伏了。如果科林是他們的首領的話,薩雷斯就決定暫時不去管周圍的雜兵。
可這個決定簡直錯的不能再錯。
科林偷看到他換繃帶的場景,知道他哪裏有舊傷,在薩雷斯朝自己衝過來的那一刻,他便從容地拔出藏在衣服下麵的短劍狠狠劈向他的肋骨處。原本就因為疼痛而活動不便的薩雷斯完全沒有躲開,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而伊莉婭再次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手腳被鐵鏈綁住,隻能勉強地翻動一下身體的時候,她甚至懷疑自己發燒燒出了幻覺。不遠處有一個女人的身影,伊莉婭視線很模糊,試探性地叫了一聲,“艾娜?”
“我是艾拉,你認錯人了。”女人轉過頭,那長相也與艾娜有幾分相似,但是那神情卻是對伊莉婭現在的樣子毫無同情的。
“這是哪裏?我又怎麼會在這裏?”伊莉婭隻能在地麵上移動很小的距離,手腳被鐵鏈磨得有些痛。
“還是不要亂動的好,你和我們不一樣,那樣稚嫩的皮膚肯定很容易受傷。”
“不回答我的問題嗎……”伊莉婭停止了亂動,也是因為她現在沒有什麼力氣亂動。
自稱叫艾拉的女人沒有再說任何話,隻是把伊莉婭扶起讓她能靠牆坐著,然後端來一碗藥讓她喝下去。沒有多餘反抗的力氣,伊莉婭還算順從地張開了嘴,她對這個藥的味道還是很熟悉的,是退燒的藥,隻不過這一碗是冰涼的,變得更加苦澀難以下咽。
現在還是快些退燒對自己更有利。
艾拉完成了喂藥的工作就重新坐回了外麵,並且沒有忘記鎖上生鏽的鐵門。
“把我抓來這裏是為了什麼呢?為了錢?”伊莉婭沒有放棄和她交流的機會,不斷地發問,“或者是為了向什麼人報複嗎?”
艾拉把空碗朝這邊砸了過來,但是它卻撞到了欄杆上破碎掉了。
“閉嘴!”
她瞪著伊莉婭,咬著牙齒說出這兩個字。
看來交涉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