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昏暗潮濕的小山洞,洞口被幾個石塊堵住,絲毫沒有半點縫隙。
洞內唯一的光源是一小團篝火,微弱的火苗忽明忽暗,感覺隨時都有可能被黑暗吞噬。
石樂誌躺在篝火旁,雙目緊閉,不知昏迷了多久。
就在火焰快要熄滅時,他陡然驚醒,猛地挺直上身,像要準備參加一場搏鬥似的,抬起兩截跟瘦竹竿差不多的手臂,護住頭部。
整套動作十分嫻熟標準,一看就知道是老江湖了。
密閉的山洞裏通風奇差,渾濁的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就像身處新鮮馬糞與嘔吐物之中,又酸又臭。
聞到這股惡臭,石樂誌臉上反而閃過一絲喜色,不是他口味重,而是因為這味道對他來說太熟悉了。
這是綠皮獨有的體味!
在綠皮部落裏,上至強大的獸人軍閥,下到低賤的屁精奴隸,從來都沒有洗澡的習慣,整個部落就是個巨大的垃圾場,隻要是他們聚集的地方,空中永遠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酸臭味,隻此一家,別無分號。
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時,石樂誌也曾被這酸爽的氣味熏得徹夜難眠,恨不得把自己鼻子割了,但此時此刻他卻一點也嫌棄不起來,因為這說明一件事,他沒死,而且身邊還有不少綠皮同類。
眼前看到的似乎也驗證他的猜測,周圍還算安全,除了地上的石樂誌,山洞裏隻有一個彎腰駝背,拄著木棍的身影,正咧嘴衝他傻笑。
石樂誌緊繃的神經總算放鬆了一點,他也認出對方的身份。
老爛牙,一個幹癟瘦弱,肮髒邋遢的“老”地精。
一個月前,這家夥不知從哪流浪到了自己所在的「斷爪部落」,整天瘋瘋癲癲,滿口胡言,見人就露出一口又黑又黃的爛牙,於是被起了這麼個名字。
他也沒死?
按理說這種戰五渣的流浪地精,在綠皮部落裏一般活不過三天,就算沒被路過的獸人隨手捏死,也會被其他無聊的地精玩死,很少有例外。
更何況隨著大腦逐漸從休眠中恢複,石樂誌也記起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越發疑惑起來。
當時部落正在進行一場「木桶大戰」。
這是一項綠皮的傳統娛樂項目,是少數除了戰鬥以外,能勾起他們興趣的活動之一。
在一個木桶裏,一隻屁精奴隸將和一頭饑餓的野豬幼崽進行生死搏殺,不死不休,就跟古羅馬鬥獸場裏奴隸的角鬥一樣。
當時所有綠皮都開心地擠在一起,圍觀這場野蠻血腥的娛樂活動,一群全副武裝的高等精靈騎兵突然出現,把毫無防備的他們殺了個屍橫遍野。
盡管綠皮熱愛戰鬥,但不管是強壯的獸人還是狡詐的地精,都抵擋不住這群武藝高超的精銳戰士,更別提石樂誌了,老早就因傷勢過重失去知覺。
之後的事他就完全不知道了,誰把他帶到山洞的?這是哪?老爛牙怎麼也在?
“俺了個去,還好福大命大!不然就交待在那了。”
且不說這滿肚子的疑問,石樂誌一想起昏迷前看到的畫麵,就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涼氣,怒從中來,在心中破口大罵:
“那群日了史奎格的尖耳朵是從哪冒出來的!奧蘇安跟邊境親王領可是隔了十萬八千裏!”
不怪他反應這麼大,看到高等精靈時他真以為自己死定了,堂堂穿越者,身懷金手指,啥事都沒幹,就出師未捷身先死,換你你也怕,你也崩潰。
別看他剛醒來這兩下有模有樣,這都是前世混社會搶地盤時打下的基礎,就他現在這細胳膊細腿的,就算會降龍十八掌都沒什麼卵用。
話又說回來,他的昏迷其實精靈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實在是自己太弱雞,弱到跟隻未滿月的野豬幼崽單挑,都差點命喪黃泉。
沒錯,石樂誌就是那隻正在參加「木桶大戰」,差點殺豬不成反被日的屁精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