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的頭托出水麵,讓浪濤帶著她跟他一起,隨便漂流到什麼地方去。”
在接下來的一年裏,她除了努力地學習就是努力地回憶,可現在的她卻不敢去回憶,她的確缺少當年那股敢愛的勇氣。況且在很多人看來,瘋狂的回憶是為了更加瘋狂的忘記,而且瘋狂的回憶換來的並不隻有忘記,而是伴隨著更加的刻骨銘心。
就像在那熟悉的校園裏有太多他留下的印記,甚至學校後操場的牆根都找到了他最愛抽的中南海煙頭,還有午後的籃球場,蒸騰的空氣裏夾雜著那股熟悉的汗味。他的課程也很緊,畢竟作為插班生,學起東西來多少有點吃力。他們逐漸減少了聯係,後來甚至連電話也不打,隻是發條短信。她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一種恐懼感從心底升了起來。
猜忌,這是所有女人都具有的本能,同樣也是女人駕馭男人的一種優勢,但當這種本能被充分調動起來時,它帶來的都將是致命的傷害。
事情就如小說裏的一樣俗不可耐,男主角會背叛自己曾經心愛的女友另覓知音,忘記所有的誓言,忘記所有的約定,忘記曾經有過的一切回憶,直至忘記曾經還有過那樣的一個自己,男主人公終究是經受不住時間煎熬的。他那天出乎意料地打來一個電話,問她最近過得怎樣,問她的學習和生活,然後就支吾著隻是一味拖延時間。她問他怎麼了,他說這所大學不好,不適合她,快高考了,還是去報一所其他的學校吧。
她明白了,他這是在趕她,根本不是在為她著想,什麼大學不好專業不適合,那隻不過是他編出來的借口。一氣之下掛掉了電話,癡癡地盯著手機屏,傻傻地等它再次亮起來。可是沒有。她立刻收拾了一下就坐火車到他所在的那個城市。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瘋狂,甚至連家裏的人都不打一聲招呼。她這麼做是想挽留他。可她不知道,當那個男人決定要變心時,他就再也不可能回來。當他編好借口拿起電話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屬於另外的一個人。一個在以前對於他們毫無相幹的人。
一切都已無可避免,無可避免地走向庸俗。
“她覺得他的樣子很像海底下她的小花園裏的那尊大理石像。她又重新吻了他一下,希望他可以蘇醒過來。”
到了那座完全陌生的城市,她給他打電話,說她已經來到了他的學校。他起初很吃驚,問她在哪裏。就那麼一句,她的心整個都酥了。因為她傻傻地認為,他還是舍不得自己的。
他風塵仆仆地趕來,她撲倒在他身上,他推開了她。
他說,別這樣,我們至少還是朋友吧。這一句,她整個人都癱在了那裏。他說,當初都是他不好,是他太任性,他希望可以彌補自己的過失,或許這樣對兩個人都好。
她按住了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而眼淚卻已經順著臉頰滴到了地板上。她說沒關係,來這裏隻是想看看他,她說已經原諒了他,自從他離開的那一刻,她就一直在把他當朋友,一直,當朋友。
最後,她提出要求希望他可以陪她一夜。在那個賓館裏,他們喝了好多酒,男女之間熾烈的欲望淹沒了一切。她不知道是酒精的緣故還是他的輕車熟路,總之,她感覺不到痛。
她甚至希望可以和他隻用身體交流下去,隻是他們是兩條不斷變換斜率的直線,她總是跟隨著他,永遠也不能相交。
“隻有當一個人愛你,把你當做比他父母還要親切的人的時候,隻有當他把他的全部思想和愛情都放到你身上的時候,隻有當他讓牧師把他的右手放在你的手裏,答應現在和將來永遠對你忠誠的時候,他的靈魂才會轉移到你的身上,你才會得到一份人類的快樂。”
回到家後,父母並沒有說些什麼,畢竟隻要女兒安全地回來就可以了,這要比什麼都重要。她向父母提出要辦理去韓國的留學簽證,這倒讓父母大吃一驚,因為當時執意不走的是她,而現在主動要求離開的也是她。如果真要走的話,現在卻又浪費了一年的時間。父母還是沒有說些什麼,隻是忙著去辦理手續。他們並不知道在女兒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這一切,是足以完全改變一個人的。
在去韓國之前,她又來到了那個城市,那個有著他們共同約定的城市。那一天她站在海邊,雖然心裏明白他不會來,但還是癡癡地在那裏從早上一直到太陽落山。當海麵上漆黑一片時,洶湧的濤聲已經掩蓋過起伏的心跳。她笑了笑,轉身離開,任憑海風吹亂她的頭發,吹亂所有關於他的記憶。
她來到了韓國,這個陌生的國度。耳邊充斥著拗口的韓國語,而自己又不得不拚命學習。可這時候,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五個月大了。她思來想去,咬緊牙關決定回國。她希望可以憑借這最後的賭注來拚一把。她已經頂著身敗名裂的危險,但她不得不去試一下,她還沒有忘記他。
她偷偷回到了國內,靠著七拚八湊的關係終於得到了他的聯係方式。她打了過去,響了許久才接通。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變化,當她告訴是自己時,他免不了又是一陣驚訝。
她問男人,可以見一麵嗎。
男人說,我想應該沒這個必要了吧,況且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她打斷他的話說,沒有,我懷孕了,你的孩子。
電話那頭是一陣沉默,過了好久他才問,你想怎樣。
她說,我希望你可以回到我身邊。
不可能。他打斷了她的話,我們都已經結束了,如果你真的懷上了我的孩子,我希望我們可以正確麵對。我們都已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要那麼任性。
她突然笑了,你想得美,還懷上你的孩子,逗你玩呢,最近過得怎麼樣啊。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但接著傳來輕鬆的音調,我說呢,你呀,以後別開這種玩笑了啊。哈哈,嚇我一身冷汗,我過得很好啊,你呢,交男朋友了吧,聽說你去韓國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