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劫後忐忑度日(1 / 2)

鄭世浩開著漁船經過一個小時的海上顛簸之後,終於抵達漁港。他將漁船上的纜繩綁在係船柱上後,就急忙忙奔向家裏。他奔跑到家門口,借著大廳裏的燈光,才發現母親蔡春華正坐在餐桌前。母親守著那台15寸的黑白電視,一邊看電視一邊朝門口焦灼地觀望著。

看著母親不時朝門口盼望的神態,鄭世浩感動得幾乎要哭出來,萬一自己這次栽在大海裏,回不來了,那母親就會自己一個人孤老終生。父親去失蹤後,母親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

想想母親在父親失蹤的十多年時間裏,一直用瘦弱的肩膀扛著這個家,鄭世浩突然感到喉嚨被哽住了,鼻子如打翻的醋瓶一般,滿是酸味,眼淚也慢慢地湧出眼眶。

母親發現鄭世浩站在家門口不遠的黑暗處,騰地站起來,快步走到鄭世浩身邊,滿是責怪:“你這個死小子,這麼晚才回來,擔憂死母親了。媽還以為,以為你回不來了。”

蔡春華說著說著就聳動著肩膀,低聲抽噎起來。

鄭世浩看著母親傷心的樣子,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他眨了眨眼,把眼淚憋了回去,清了清嗓子,撒了一個謊:“媽,我去深海裏釣石斑魚,想不到漁船的動力損壞了,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修理好漁船的馬達,然後才開著漁船返回海港。從海港走回家,又花了十幾分鍾的時間,這不,回來才這麼遲。”

母親停止了抽噎,聲音也柔和了許多:“浩子,以後天黑了,就不要再出海去釣魚了,釣到一兩條石斑魚,也賺不了什麼大錢。黃昏出海太危險了,萬一在漆黑的夜裏遇到風暴,怎麼辦?那可是茫茫大海,遇到危險想找個求助的人都不能。你姐姐出嫁了,媽媽可隻有你這麼一個兒子能在身邊陪伴媽媽了,你可不能出事啊。”

母親繼續說:“浩子,媽不在乎那幾個錢,隻要你平平安安活著就好,媽還年輕,可以去工廠裏加夜班掙多點錢補貼家用。等咱們存到一筆錢了,就開個小店,讓你賣賣百貨,不要再去海上打漁,經受風吹日曬了。”

她伸手撫著鄭世浩的手臂,憐惜地說:“你看看,天天去海裏折騰,人都曬得黑黝黝的,以後怎麼討媳婦?現在的妹崽都嫌棄黑黝黝的男孩。”

鄭世浩剛恢複正常的身體機能,又進入哭泣的狀態,鼻子一酸,眼淚又要湧出眼眶。他趕忙轉移話題,但聲音的哭腔依然明顯:“媽,咱們先吃飯吧。你看看,飯菜都涼了,還有那青菜,放了那麼久,都黃了,不好吃的了。”

母親擦幹眼淚,點點頭:“好,我們吃飯,吃完飯,你去洗個澡,然後好好睡個覺,驅趕走一身的疲勞。俗話說,吃鮑魚燕窩等再好補品也不如睡一個好覺。”

她給鄭世浩夾了菜:“天黑時分,我遇見鯨魚叔,板著一張臉,氣鼓鼓的樣子,還說我兒子做了‘好事’。,搞得我一頭霧水,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鄭世浩忍住笑:“他之前下象棋輸給我了,所以想找我再下棋,一洗前恥,找不到我自然就生氣了。哈哈……”

母親看了看鄭世浩,也沒說什麼,她清楚自己的兒子有時候喜歡撒謊。

鄭世浩吃完飯,洗了澡之後就躺在床上,掏出伯萊塔92f手槍把玩著。他轉動著槍身,前後左右上下仔細觀察著這把做工精致的手槍,心裏滿心歡喜。看了一陣子手槍後,他從床頭櫃裏掏出介紹槍械的雜誌,其中一篇文章就是介紹伯萊塔92f手槍的,一邊看著文章,一邊研究著手裏的這把手槍。他卸下彈匣後發現還剩下11發子彈,這11發子彈對於神槍手來說,那可是11發索命之鞭。

擁有一把手槍,是他多年的願望,現在終於得到一把手槍了,自然是心裏樂開了花。他玩了一陣手槍後,想起海上看到的蜃景,又陷入沉思之中,他真的很想問問母親,有沒有出過海。可是,在他的記憶中,母親天生怕坐船,一上船就會嘔吐不止,怎麼可能坐船去到那茫茫大海呢?又為何要槍殺酷似父親的男人?

他一拍腦袋,狠狠地責怪著自己:憑一個模糊不清的蜃景,連蜃景裏人物的五官都沒有仔細辨認清楚,就能判定那蜃景裏的人物是母親和父親嗎?自己也太草率了,母親善良勤勞,怎麼也不可能是蜃景中的那個殺人女魔。算了,還是不要去問母親,給她增添意外的心理負擔,她已經夠苦了。

責怪了自己一番後,鄭世浩又想起海上的追殺事件,想著想著就陷入恐懼不安之中,畢竟是四條人命。鄭世浩的腦海如放電影般回憶著兩個小時前在海上發生的驚險一幕,那被殺手追殺的凶險場景,放佛就在眼前發生一般,曆曆在目,讓他驚魂未定。

尤其是想到萊恩殺死兩個殺手的場景,更是讓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畢竟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麵前痛苦死去,那種視覺衝擊和聽覺刺激,現在還強烈地震撼著鄭世浩的大腦。他不敢多想,把槍放進床頭櫃裏的衣服下,然後躺在床上輕輕地合上眼。但他怎麼也睡不著,不停地想著自己在海上的經曆,他盡力控製著意識,克服自己不去想那件事情。但海上的經曆依舊如潮水般湧進他的腦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