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省公安廳的一眾警官們也附和著發出了粗魯和放肆的大笑聲。
王雙沉默不語，但是已經幾乎掩飾不住厭惡的表情。
油膩中年警官拿過一個2兩裝的玻璃酒杯，一把抓過隴西省特產白酒——古河州的酒瓶，滿滿地倒了一杯，一下子遞到王雙麵前，帶著七分醉意說道：“今天……今天……你不喝，就是不給我們麵子！”
作為一個讀書人，王雙其實特別膩味酒桌上麵這一套。現行的酒桌文化百分之百是陋習，糟粕，毒瘤。
但是，中國的酒桌文化又不僅僅隻是個禮儀性的東西，而是有非常明確的實際功能的，具體而言，要實現兩個目的：1.服從性測試；2.誠意測試。
1.服從性測試，指的是勸酒者通過觀察你是否服從他要你繼續飲酒的指令，觀察你能不能為了“場麵”傷害自己身體，來判斷你對其的服從程度。
這就是油膩中年警官現在正在幹的事情。
2.誠意測試，指的是勸酒者時刻在觀察被勸者是否能夠放下心防和體麵，向勸酒者及旁觀者展現醜態。維係一段關係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醉酒就是這種代價。醉酒後的醜態是一種小劑量的抵押物，在人和人之間還不能完全信任，但又需要建立合作關係的時候，是某種意義上的credit enhancement。
所謂“喝到位”就是在說這個。如果一頓筵席散盡，你仍然表達清晰，步履穩健，會被認為“今天小王沒喝到位”，言下之意你沒有向我交付醜態作為抵押物，你仍然將你自己的體麵、形象、自尊看得比我對你的信任更重要。
這個說實話，是非常肮髒和醜陋的。
這就是油膩中年警官現在正在幹的事情。他在測試王雙是否值得信任，是否有誠意合作。
王雙心知肚明，可就是不吃他這一套。
王雙微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油膩中年警官眼睛一瞪：“小兄弟，怎麼著？看不起咱們這些當警察的？”
隴西省公安廳的一眾警官們也立馬橫眉瞪眼地緊盯著王雙。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和緊張了起來。
這個時候，一位南粵省公安廳的警官出來打圓場了：“咳咳……這個嘛。王同學是習武之人，有很多忌諱，確實不能喝酒。那這樣，我代替王同學喝了！怎麼樣？”
油膩中年警官也有了八九分的醉意，還是不依不饒：“不行！今天非要他喝！你喝了不算！”
王雙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不好意思，不是我不想喝，是不能喝，部隊有禁酒令，嚴禁在工作時間和工作日飲酒！”
這下輪到油膩中年警官懵逼了：“說啥？部隊？你一個大學生，和部隊有啥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