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那個孩子,她似懂非懂地哭了一通,還發了一場高燒。多年後,這個姑娘跟我一起參加數學競賽,我們兩個成了好朋友,再提起這件事,這姑娘憤憤地說:“媽的,當年不懂事,大人罵我不知道害臊,我還以為自己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這輩子都見不得人了呢!”
這件事一傳出來,s市所以家長都禁止孩子去那個地方探險了。
看了這段視頻,我心裏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這防空洞鬧鬼的傳聞,可不是今年剛剛傳開的,在十五六年前就已經風言風語了。
周哥說:“你還記得十五六年前這裏發生的那件殺人焚屍案嗎?”
我點點頭:“記得。”
當時我正在上初中,隔壁重點高中的教導主任長得高大帥氣,是很多高年級女生的夢中情人。可突然有一天,一個消息如同一枚炸彈一樣在學生中間炸開了花:教導主任失蹤了!這位教導主任,在防空洞裏約了一位同校的女老師,在荷爾蒙的作用下掐死了她,然後焚屍滅跡!
兩人私下早有私情,但教導主任何許人也,娶了我們本地一位官員的女兒,且已生子。他說什麼也不想拋棄妻子,放棄已經獲得的完美人生。在這位老師的威脅之下,做了殺人滅口的勾當。
我突然明白了過來:“難道那女孩是被當年的那個被燒死的女人附身了?”雖然說出的話是問句,但我心裏早就有了答案。在防空洞裏,女鬼顯現出原形,那可是一具燒焦了的屍體啊。
周哥點了點頭:“她逃出家裏,第一反應,就是去了防空洞。”
我問:“那她為什麼要抓著我一起走啊?”
周哥說:“所有沒離開陽間的冤魂,都是有怨念支撐的。這個女人生前執著於跟凶手結婚,死後的能量,就一直殘留在防空洞中。一旦碰到了合適的宿主,她就會趁機附身。但這類亡靈非常痛苦,她上了活人的身,就會一直折騰,直到宿主油盡燈枯。她捉走你,很可能是想把你當成下一個宿主。”
我一聽渾身一冷,要不是在防空洞裏出了段小插曲,我說不定已經被她附身成功,這陣子不知道瘋跑到哪裏去了。
周哥說:“我趕到防空洞裏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到那亡靈的氣息了,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把遇到一個二溜子,以及那人捉鬼的事情跟周哥描述了一遍。突然才感覺到,這個所謂的“裝貨”其實也是同行,而且還真有兩下子。
沒想到周哥說:“恐怕有人要遭殃!”
“這話怎麼說?”
周哥說:“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鎖魂派。”
我心想你說過的話哪句我不記得啊,但這句話說出來卻畢恭畢敬:“記得,捉鬼秘術分兩派,一派叫鎖魂派,一派叫釋魂派。”
周哥點了點頭:“開創這兩派的先人,既精通鎖魂也會釋魂,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把這項秘術傳下來之後,卻把這兩項技能分開了。從你剛才的描述來看,你碰到的那個人,很像是鎖魂派的傳人。鎖魂派靠的是強硬,硬把魂魄捉走,囚禁在特殊的容器中。這種手法並不能讓亡靈消亡,而鎖魂人也不可能長期留著這些亡靈,他們會瞧準時機把這些亡靈再次釋放到人間,以達成一些特殊的目的用途。”
“怪不得這小子玩命地捉走了那女鬼,原來是有目的……不過,他到底有什麼目的?”我心想,總不可能是捉個女鬼當老婆吧。
周哥說:“簡單的說,就是賺錢。具體的說,他們可以用亡靈造風水,通過改變風水,改變一個人的運勢。”
我早年了解過一點周易,雖然全忘光了,但還記得其中一句話叫做“一命二運三風水”,命是沒法改變的,運是時時在變的,這兩樣東西加在一起,就構成了一個不可預測,跌宕起伏的人生。然而風水這個東西,卻是可以幫助人們在一定程度上改變命運的。這也就是為什麼,中國人一直講究看風水、布置風水。
周哥說:“你一定聽過一命二運三風水這句話。人為地改變風水,會對人產生一定地影響,從而改變人的命運。但這種改變是極其微弱的,故此,風水也不能盡信。不過,要是利用亡靈的怨念能量去布置風水,那就不一樣了,會對人產生極大的影響,人的運勢也會跟著發生巨大的改變。”
我腦袋裏靈光一閃:“早就聽說有人養小鬼改運,原來真有這麼回事兒。這東西要是真的能改變人的運勢,我還真想給自己改一改呢。”
周哥笑了:“鎖魂派是采用係魂的方法來改變人的運勢,跟養小鬼完全不是一回事。利用亡靈的力量改變風水,不管成就了多大的運氣,總有一天要被其力量反噬!”
我心裏暗暗歎氣:“可惜了。”我是一個吃盡了苦頭的打工女,對我來說,何以解憂?唯有暴富!
周哥卻昂起頭,一聲佛號,道:“因果報應不爽,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我心裏一顫,心想,他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呢。
為了拉開關注點,我問周哥說:“這鎖魂派的人怎麼盯上了防空洞裏被燒死的女鬼?他又怎麼能在我被女鬼攻擊的時刻突然出現,難道僅僅是巧合?”
周哥的眼睛裏,瞬間出現了一絲憂慮,接著,這憂慮就像一塊石頭沉入湖泊一樣,湮滅在了他的眼睛中:“近五十年來,我們一家都沒碰到過鎖魂派的傳人。我姥姥一直以為鎖魂派的最後一個傳人早就死了,他也沒留下什麼徒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鎖魂派的人又出現了。他們一般是利用手裏的黑晶石感應亡靈的能量,而亡靈在攻擊人的時候,能量最強,最容易被黑晶石感應到。你描述的這個人,很可能是看到了女孩的視頻,才想到這裏碰碰運氣,結果碰到了你們。這算是巧合,也不算是巧合。隻能說,鎖魂派和釋魂派的人早晚要碰麵。”
聽到這裏,我突然感覺到,那時在那黑暗的防空洞中,鎖魂派的人用那麼貪婪的目光看著我手中的青燭,跟搶劫犯似的。尤其是他轉臉的那瞬間,我明明看到他的眼睛充滿了遺憾,充滿了不甘心。一種不好的預感衝上頭頂,正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麼厲害的角色,我還真是怕再碰上他。
我跟周哥下山,一起看了下那個客戶,她精疲力竭,躺在床上掛水,但膚色已經恢複了一點紅色,可見是沒什麼大礙了。
這檔生意就算是結了,我收了尾款,跟著周哥一起回到了商業街的二層樓。剛進門就聽見電話鈴聲在想,我接起電話一聽,隻聽對麵傳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原來你是周容濤的助理,廢話少說,我想跟你們做一筆買賣,買你手裏的青燭,開個價吧。”
我心裏“咯噔”一聲,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不是防空洞裏那心狠手辣的小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