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尼羅河的源頭(3 / 3)

過了一會兒,老人用一位曆史專家的口氣說道:

“據我分析。這篇文字中所提及的獅身人麵,一定是就金字塔前的石像而說的。然而,後麵的文字,就沒法理解了。而且,即使把這篇文字的全部意思都解釋明白了,誰又能知道,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文字接於後頭呢?”

“很可能就是這一篇。”

羅賓拿出了從黑色摩洛哥皮製文件夾中尋到的那張古巴比倫紙,遞與了老人。老人拿過來,反複讀了兩三遍:

“是它,是它。”

那張古巴比倫紙上的阿拉伯文字,意思是這樣的:

禿鷹由紅寶石眼睛中飛出來,直衝向雲天,依仗叼銅圈的力量,秘密寶藏從岩石中吐出。

八千年後,銅製的大門會被白色人種的女王親自開啟。

靠近聖地的大蛇的後人,終將被咒罵。

這確實是些令人費解的語言,好像是癡人說夢。

羅賓將這兩篇阿拉伯文看了很多遍,並作了詳細的比較,又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忽然他明白了:

“我敢確定,這些古怪的文字,在昂得萊所占有的那一篇上麵肯定也有很多。他自己說,那是由一本黑色摩洛哥皮封麵的《聖經》裏找到的,然而那本《聖經》,是他從導爾頓夫人那裏搶來的。”

說到這裏,他好像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提到導爾頓夫人安莉薩,他的丈夫導爾頓博士……是不是就是這位老人呢?聽說,他是一位曆史學專家,特地去聖地調查過十字軍的狀況……可是,那位博士,應該不會有如此老的年紀呀!”

為了謹慎,他這樣問:

“請問老人家,你認識導爾頓博士嗎?”

導爾頓博士說:“你為何要問他?我就是啊!”

“你貴庚?”

“你認為我很大年紀嗎?論歲數,我才46歲,但是,因為身體不好,又加上總是生活在生與死的邊緣,所以,我便老成了這個樣子了。可是,我要問一問,你到底是誰?”

“亞森·羅賓。”

“噢,亞森·羅賓……”

這位老人,不,應該是這位導爾頓博士轉過頭去,麵無表情。現在,羅賓當然是大名鼎鼎的大怪盜,然而在過去,他遠沒有如今這樣名氣大。況且,博士是一位曆史學專家,已經在非洲過了十多年了,他無法聽說羅賓這個名字,也是能夠理解的。

“你的女兒魯茜,我救過她,並且撫養了她一些日子。”

“哎呀,你救過魯茜……”

博士的眼裏立時滾出晶瑩的淚珠。

“女兒……女兒……希望你能平安無事……”

“是的,現在她已經平安無事地成長起來了,並且長成了一位美麗、文靜的女孩子,她如今在巴黎大學讀書。”

要讓博士寬心,所以羅賓撒了這樣的一個謊。博士聽後,猛地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滾下了眼淚的感激。

“安利薩,你的妻子在哪兒?”羅賓問他。

博士的臉上猛然現出憂鬱之色,他僅僅淡淡地說:“不知道。”

“據我知道的消息,她後來單獨去聖地尋找你了。”

“我毫不清楚。既然是你救的魯茜,怎麼會不知道我太太的情況?”

“真的是不太清楚。聽說,為了找到丈去,她就住在了聖地巴勒斯坦。”

羅賓又撒了一個謊,原因是他不想給已處於巨痛之中的博士再添加痛苦了。

這時,蛇毒也許已經漸漸地進入到博士的心房裏了,他顯得難受異常,全身上下更厲害地顫抖著。

“博士,你怎麼樣?博士……”

羅賓抱起博士,用嘴為博士喂下了前幾天博士給他吃過的那種藥草汁液。可博士已經不能咽下這些了,青綠色的汁液都順著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博士……博士……你在哪裏發現了那個獅身人麵的巨大岩石呀?”

羅賓的嘴貼在博士的耳邊,大聲地問道。可是,博士什麼也沒說。他立刻伸出手摸了摸博士的胸口,這才發現,博士的心髒已經停止跳動了。

羅賓把博士放到床鋪上,畫了一個十字。這時,那頭獵豹跑進洞來,它嘴裏還叼著一隻羚羊。

仿佛它也看出主人已經去世了,便十分哀傷地吼叫了一聲,用力地叼住主人的腰帶,好像要把主人拉起來。

“真是叫人憐憫,獵豹,你的主人已經安安穩穩地走了。”

羅賓安慰性地撫摩了它很長時間。獵豹仍舊是無精打采地躺在那兒。羅賓看著,十分為它痛惜。

羅賓在大樹根邊找到一個窟隆,就將博士的屍體埋在了那裏,而後他站起來跟獵豹告別。

他不知道應該往什麼地方走,隻是憑感覺猜想,沿山溪而下一定會找到他手下的人的。他走出一段路後,回頭發現獵豹臥於博士的墳旁,一動不動地盯著溪水。

“別了,獵豹,你到草原或叢林中過那種自由自在的日子吧!”

他又回來撫摩了一下獵豹的頭。獵豹無精打采地擺了擺尾巴,站起來跟著他走了五六步,又返回到墓旁,臥在了那兒。

羅賓已經走出很遠了,又一次回頭時,仍見獵豹呆呆地在看著自己。

羅賓無暇顧及,隻是努力趕路。

羅賓摸出那兩張古巴比倫紙及博士的那張定滿圖形文字的皮紙,用油紙包了好幾層,藏在衣袋之中。

他又把手槍和那支短劍掛在腰間。那把短劍是博士一直日常使用的東西,是土著人用的那一種,早已經十分陳舊了。

在短劍的把上,有一個蛇樣的青銅造的綠色裝飾纏繞著,有兩顆血紅的寶石嵌在蛇眼之中。

羅賓沿溪而下。剛出發時,他覺得這些彎彎曲曲的小路特別不好走。然而,走了一會兒,小路不見了,前方全是低矮的灌木與野草。他隻能一邊撥草,一邊慢慢而行。

漸漸地,兩邊的樹高得可入雲。而在樹木之間,總有蔓草纏繞,有時甚至會形成一個嚴密的草網。羅賓隻好用短劍把它們割開,這樣,才有路可行。

樹林裏的潮氣濃重,並且十分悶熱,就如同被關在蒸氣浴室中似的。羅賓滿身是汗,連外衣都能擰出許多汗液來。羅賓從沒嚐過如此難受的滋味。而大量有毒的東西,如蚊子和螞蝗等等,更是讓他無比煩惱。

因此,他隻能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走,到了黃昏時分,大約僅走出了5公裏遠,可他必須住下休息一會兒。就在他剛要接著趕路時,突然傳來了一陣令人怪異不已的響動。

從旁邊的一叢矮灌木邊,接連不斷地傳來了“嘶嘶”的聲音,好像是兩個十分潤滑的東西,正在用力地摩擦著。

他馬上把那叢短灌木撥開,俯下身子一看,差點把他嚇昏過去。原來,有一條巨大的錦蛇,正纏繞在一棵粗大的樹幹上,使勁地來回摩擦著身體。讓羅賓驚訝的倒不是這條蛇,而是有一個年輕土著人被卷在了裏麵。

那個年輕的土著人,正在竭盡全力地用雙手按住蛇頭,以使蛇不能咬到自己。然而,由於蛇的力氣確實是太巨大了,那個年輕的土著人被卷得近乎窒息了。

羅賓壯著膽子跑上前去。發現了這個意料不到的敵人後,錦蛇的雙眼中立時噴出了憤怒的火焰,同時張開血盆大口,伸出了巨大的紅舌,嘴裏那幾顆鋒利的牙齒閃著青色的寒光。

羅賓晃著手中的短劍,想把那個錦蛇的頭砍下來,但他立刻想到,這樣做不行,因為當獵物被錦蛇緊緊地纏繞時,即使把蛇頭砍掉,錦蛇即使會死去,但它的軀體仍舊能夠出現一種力大無比的全身抽搐,被纏住的獵物,也會性命不保的。

想到這兒,羅賓收起短劍,眼睛向下一看,看見地上有一把山刀,也許是那個年輕的土著人的。他舉起那柄山刀,便向卷在樹幹上的蛇尾砍去,他想他一刀就能夠將蛇尾一分為二,但沒料到蛇皮上的鱗是如此的堅硬。即使他拚盡全力,也不能對它有絲毫傷害。

無奈,羅賓扔掉山刀,拔出了手槍,對著蛇的下半身,連發三彈。可能是打斷了蛇的脊骨,它身體鬆開了,那個年輕土著人這才掉下來。錦蛇跟著也墜落於地,身子伸展開,非常長,在地上來回滾動作垂死掙紮。

那個年輕人躺在地上,極力地喘著粗氣。很長時間,他才踉踉蹌蹌地走過來,跪在了羅賓跟前,重複著羅賓不明白的土著語。

他流出了感激的眼淚,那些淚水差不多沾濕了他那張紫紅色的臉。

羅賓看到,這個年輕人有一副健壯的身體;有一塊豹皮披在右肩上,豹皮長可及地;結實得如同鋼鐵一樣的兩條腿;2米以上的身高。他有一雙閃光的大眼睛,眼睛上麵的眉毛烏黑而濃密。他與其他的非洲土著人有差別,很薄的嘴唇,十分俊秀的臉龐。有一些與阿拉伯人和白種人極為相像的土著人,分布於埃及以及非洲東北部。這個年輕人,有可能就屬於那一族吧。

“不用客氣,休息一會兒吧!”

羅賓朝一個大樹根指了指,想讓那個年輕人坐下歇息一下。接著,他自己也坐了下來。

這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不久就全部複原了,他反複地表示他的感激。

羅賓用手語表達他的意思。

年輕人不停地笑著,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他也用手語,將自己遭遇錦蛇,把其卷起的過程,十分細致地表達出來。接著,他臥在地上,拉起羅賓的腳,放在了自己的腦袋之上。

“噢,你想做我的仆人?”

羅賓知道年輕人這個動作的含義,便將他扶起來,用手語問他能不能給自己做向導,領著自己去下遊。可是,那個年輕人卻根本不明白這些。

兩個人都感覺無法溝通,便一起大笑起來。突然,年輕人發現了羅賓插在腰帶上的短劍,不由得驚奇地後退了好幾步。

怔了半天,年輕人用手語表示,他想瞧瞧這把短劍。

羅賓摘下短劍交給年輕人。他把短劍從劍鞘裏抽出來,顛來倒去地看了幾遍。接著,又認真地查看劍鞘。看他的神色,好像對這把劍非常感興趣。

“喂,怎麼了?難道你以前看見過這柄劍?”

羅賓脫口而出,卻見年輕人圓睜二目。

羅賓見了,才想到他根本不懂法語,無奈地笑了笑,又用阿拉伯語把剛才的意思重複了一遍。

這一回,那個年輕人現出更為驚訝的表情。

“你會法語?”

他說的是地道的阿拉伯語。

“噢,你能說阿拉伯語?”

想到剛才兩個人打手語的模樣,他們都不禁笑了起來。

“你為何這樣關注這把短劍?”

“請看。”

年輕人雙手捧起這兩把短劍,一起遞到羅賓眼前。

羅賓低頭一看,看出兩把劍的尺寸雖有點不同,但式樣上絲毫不差。兩把劍的把柄上,都環鑄著一條青銅造的蛇,兩顆血紅寶石嵌在蛇的眼睛裏。

“啊,這真是一對姊妹劍呀!”

“對。這短劍素來是我們祖先所用之物,你是如何得到的?”

羅賓就對他說,這把短劍本來是一位生活在洞穴裏的白種人(導爾頓博士)的,那位老人不幸去世後,才送給他的。年輕人聽後,低下頭凝思了片刻,也沒有想明白這個白種人究竟是誰。

因為這兩把劍,羅賓與年輕人的感情越來越深,兩個人慢慢地培養出了一種真摯的情意。無論羅賓走到哪兒,那個年輕人都會跟在四周護衛著他。

“你叫什麼名字……”

“單納。”

“你的阿拉伯語在哪兒學的?”

“埃及,開羅。”

“哦?你到過開羅?”

“是。我在那兒做過搬運工人和別的很多苦工。”

“你不像黑人,到底是什麼族的?”

“蛇族!”

非洲的土著人,用以當作自己保護神的往往是蛇、蜥蜴及鱷魚等動物,他們不但喜歡它們,並且認為他們的祖先就來自這些動物。所以,他們就用為自己所崇敬的動物,來稱呼自己的種族。

“你是蛇族?可是,你的性命差一點就被蛇奪走了,可見,你那祖先事實上並不是很好。”

“不,我們的祖先是美麗的綠蛇,根本不是這種凶殘的錦蛇。此種錦蛇能夠吞食綠蛇,因此我們的祖先就備受錦蛇的摧殘。今天,錦蛇又險些把我卷死。”

“這樣說來,哪一個種族又是錦蛇的後人呢?”

羅賓隻是順便問了一下,不料年輕人的神情卻猛的變了。羅賓不由得放心不下了。

“直到如今,我們的敵人還是錦蛇的後人。”

聽年輕人的口氣,就可以能明白他對錦蛇實在是恨入骨髓。

“到底為了什麼?”

“你會知道的。”單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