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來算去,楊彪和陸康,以及荀氏兄弟,也隻能舔下臉來,為入學正名,楊彪想過劉奇和陸康交情不淺,若是有人率先折節,那也是陸康先低頭,可楊彪沒想到的是,身為儒家八派之意的孫氏之儒的嫡裔子孫,荀彧兄弟二人,竟然率先向劉奇低頭了。
荀彧的作態近乎諂媚,願為大漢效勞,可楊彪已經看清楚了事態,荀彧已經完完全全表明心跡,這是要向劉奇低頭,我荀彧願意為你效勞。
荀悅的話語雖然比起荀彧而言淺了幾分,可同樣表明了自己心跡,既然是你大司馬請陛下征召我荀悅為太仆的,那荀某定然不會負了大司馬的心意,對得起大司馬的舉薦之恩。
楊彪心頭滿是苦澀,雖然明白弘農楊氏的衰落不可避免,可楊彪還是有幾分不甘,楊氏四世三公,莫非,就要衰落到自己手裏麼?自己雖然貴為三公,可如今劉奇在場,自己這太尉,卻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陳紀帶著幾分笑意開口道,“仲豫,你貴為太仆,一身所學非凡,閑暇之餘不妨和老夫多走動走動,共同探討學問,以期向先賢靠近,免得墜了我潁川世族名風。”
蔡邕同樣含笑說道,“仲豫,子瑾先前所言曆法,頗有可究之處,老夫看你對曆法也有幾分熟稔,回頭老夫整理一番,你我合力,招上幾位大家前來,商討一番,重訂律法,如今天下天災人禍不斷,未嚐與熹平曆法之變無幹!”
荀悅帶著幾分欣悅應答,“元方公、伯喈公俱是我大漢名宿,但有所請,荀悅敢不從耳!二位既然看得起荀悅,那荀悅甘附驥尾!”
看到自家兒子有意無意的將目光向荀彧瞥去,法衍如何不明白自家兒子的意思,當下含笑開口說道,“文若,不知你覺著,如今處置這稅法更變,可有困難之處?”
明白法衍這是再向自己示好,斜眼看到法正在一旁那鎮定自若的表情,荀彧雖然猜不到這是劉奇的意思還是法正自己的意思,可法衍這顯然是一石二鳥,一是向自己示好,二是通過動作,向太尉楊彪、少府陸康二人施壓,畢竟陳紀、蔡邕是天下碩儒名士,而法衍卻是劉奇手中的一把刀,更何況,荀彧隱隱感到,法衍向自己示好,似乎另有它意。
荀彧帶著幾分從容開口說道,“多謝廷尉大人好意!如今新定稅法不過初行,正如侯爺所言,事實勝於雄辯,等到今年之後,看看我大漢倉廩是否充實,國庫是否充盈,再去問問百姓對稅法的看法,自然就看到新稅法的效果是好是壞,有用無用,不過若是有人肆意阻撓稅法的實施,那還得勞法大人帳下的人多多配合了。”
法衍同樣報以欣然點頭,“在其位,謀其政,若是法衍分內之事,法某定當當仁不讓!”
陸康輕咳一聲說道,“大司馬,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陸某長孫如今已然弱冠,雖身為郎官,卻也多是蹉跎年華,老夫想讓陸尚到南陽尹水大人帳下做一佐吏,好生磨練一番,以期日後為我大漢效勞,如今老夫身為少府,恐旁人言老夫徇私,老夫不敢擅動,還請侯爺決斷。”
這個老滑頭!劉奇心中腹誹了一句,可陸康所言,卻是戳中了自己的心窩,劉奇當下開口說道,“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合抱之木,生於毫末,千裏之行,始於足下。凡英雄起於微末之間,先賢有雲: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子。陸大人所行,於我大漢而言乃是好事,本侯自然沒有意見,隻要陸大人不覺著這一府中小吏位卑職小才好。”
陸康抱拳道,“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諸多疑問隻剩下楊彪一人孤零零的在一旁,楊彪這才發覺,自己到了這一步,除卻能夠倚仗的名頭,沒有什麼都能借勢的了,最讓楊彪擔心的是,自家可是和汝南袁氏是姻親,到了這一步,今日之事要是傳了出去,自己可真是光杆太尉了。
忽然想到新年之際之事,楊彪勉強擠出一抹笑意,“年初侯爺贈犬子書籍,老夫還要多謝侯爺對犬子厚愛!”
看到楊彪服軟,劉奇麵色這才鬆了下來,“區區幾冊書籍而已,楊公無需放到心上!”
隨後劉奇麵色一緊,輕咳兩聲說道,“本侯身子不適,就不多留諸位了,仲景,來給本侯把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