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紀雖然不想麵對當下情景,可心中卻清楚,自己這外甥,既然擺開陣仗了,那必然有自己思慮,此事定然會進行完,眼不見心不煩,現在也隻有催促劉奇,快點將此事進行到底了。
“請陛下搏拊!”
這搏拊是古代的一種擊打樂器,是革類之音所在,和腰鼓形狀類似。或放置在鼓座上,或向現代腰鼓一樣通過絲帶懸掛在脖子上,用兩手拍鼓麵。
看到放到天子麵前案上的搏拊,以及發愣的天子,劉奇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意,“陛下,若是搏拊不合陛下心意,那臣就命人為陛下送來鞀鼓。”
聽到劉奇的話,天子麵色大變,這鞀鼓,現代俗稱撥浪鼓,卻是宮中伶人指揮舞蹈時發號施令之物,若是天子用上這鞀鼓,恐怕麵子丟的就更大了。
當下天子輕咳一聲道,“不用了!”
常言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麵對這簡單的鞀鼓,天子終於鼓足勇氣,敢發出自己的聲音了,“不用了,朕好久沒接觸過搏拊,但多少也懂幾分。”
“大風起兮……雲飛揚……”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天子稚嫩的語氣在廳中回蕩,雖有幾分稚嫩,可連著搏拊在內,卻也有幾分先輩躊躇滿誌的神態,以及對如今大漢朝局不穩的惆悵,更多了幾分手中無權的苦悶之情。
“陛下大才,臣遠不及矣!”
聽到劉奇的話,天子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一抹笑意,可不等天子笑完,劉奇的下一句話就蹦了出來,“鄉野閑人,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琴乃是君子之德,還請陛下奏操琴。先輩有雲:琴瑟和鳴!如今伏貴人在側,不妨請伏貴人與陛下一同演奏。”
“可!”天子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隨後緩緩說道,“絲之音,有琴、瑟、箏、築、箜篌,皇兄與朕同為我大漢宗室後嗣,為免讓這絲竹之音閑雜不足,不若就請皇兄帶人演奏箏、築、箜篌之樂,以告慰我大漢社稷。”
“上有命,敢不從耳!”劉奇麵無表情的拱手應答。
看著麵前案上擺放的琴、瑟,天子同伏壽演奏了起來,劉奇稍稍側了側,向身旁之人問道,“這是什麼曲子?”
劉奇身旁那人壓低聲音開口道,“大司馬,此乃《雀巢》。”
聽到身旁之人解釋,劉奇臉黑了下來,這夫妻二人,琴瑟合鳴,紅果果的在影射自己鳩占鵲巢啊!
劉奇麵色黑了下來,身旁之人壓低聲音問道,“大司馬,我等一會演奏什麼曲目?”
劉奇咬了咬牙說道,“《廣陵散》。”
“廣陵散?”劉奇身旁那人嘀咕了一句,麵上帶著些許憂慮開口問道,“大司馬,這廣陵散是何曲目?屬下卻是不曾聽聞。”
劉奇稍稍一頓,這才反應過來發,《廣陵散》的曲目本名喚作《聶政刺韓王》,講述的是春秋戰國時期此刻聶政刺殺韓王的壯烈之舉。
劉奇緩緩說道,“就是《聶政刺韓王》,不過本侯覺得這曲目名殺氣過重,就將其喚作《廣陵散》。”
天子一曲終了,這才帶著幾分挑釁的目光看向劉奇,“皇兄,不知朕這操琴之術如何?”
劉奇抿了抿嘴說道,“尚可!”
天子開口問道,“不知道皇兄打算演奏何曲?”
劉奇嘴角噙著一絲淡然的笑意,“《廣陵散》。”
“朕洗耳恭聽!”天子帶著幾分酸澀開口。
“到你們上場了!”劉奇帶著幾分傲然開口。
隨著劉奇話語落音,兩人從劉奇左右走了出去,一名帶著幾分儒雅的男子自顧自的擺弄著箜篌,畢竟這箜篌臥在地上,是大型樂曲,必須調好才行.
另一名六十餘歲的老者邁步走到了箏錢,自顧自的準備了起來,天子忍不住出言發問,“皇兄,你就不介紹一下這二人。”
二人聽到這話,齊齊朝著天子躬身行禮。
“草民杜夔見過陛下!”
“草民邯鄲淳見過陛下!”
“杜公良?”
“邯鄲子叔?”
廳中一眾公卿不由驚呼起來,這二位雖然認識的人不多,可在士林中名聲不差,都是當世樂理大家,有這二人出手,那天子的顏麵,恐怕存留不了幾分了。
天子帶著幾分淡然開口,“皇兄,現在可還無人擊築哩!”
劉奇故作姿態的拍了一把腦袋,隨後目光在廳中巡視一圈,“何人願為本侯擊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