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輕輕頷首,“皇兄,你我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就大大方方的說,沒必要遮遮掩掩。”
“那臣就僭越了!”
劉奇這才緩緩說道,“我想和陛下、公主說的是,我等該當如何應對陳王?”
“陳王?”劉協將目光投向了劉奇,“陳王又怎麼了?”
劉奇苦笑一聲道,“如今陳王自請為豫州牧之事,想必陛下也有所耳聞,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劉協緩聲道,“如今我大漢正值用人之際,陳王也是我漢室宗親,理當予以重任,以期我大漢早日太平。”
劉奇嘴角抽了抽,帶著一抹無奈說道,“陛下仁厚君子,乃是我大漢楷模,可是,陳國相駱俊,乃是當年三輔駱曜之子,駱曜當年造反,致使三輔民不聊生,如今駱曜之子和陳王沆瀣一氣,這才是臣所擔憂的。”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萬年公主滿臉嚴肅的朝著劉協開口。
劉協臉上滿是疑惑,“皇姐,這又是為何?”
萬年公主稍稍沉吟這才開口,“陛下年幼,可能有所不知,父皇在位時,陳王就野心勃勃,想要冠冕加身,為我大漢魁首。熹平二年,陳王陰謀被揭破,父皇憐憫陳王也是我大漢宗親,就高抬貴手,不追究此事,不過勒令陳王呆在封地,無有皇詔,不得出陳國一步。
這些年陳王行事低調,也就沒有多少人注意,如今陛下剛剛從關中遷都到南陽,陳王就如斯肆無忌憚的占領了豫州,野心可見一斑,最重要的是,豫州與南陽相鄰,若是今後朝廷有大動作,陳王率兵入京,到時候借著宗室之名,以下犯上,到時候朝廷大軍想要回援怕是都來不及。還請陛下三思。”
劉協稍稍有些遲疑,“皇姐、皇兄,此舉非同小可,要不,找朝中公卿商議一番?”
“荒謬!”萬年公主鳳目圓瞪,“陛下莫非是嫌棄我皇室的醜聞還不夠多?在這個關頭上非要火上澆油麼?”
劉協將目光投向了劉奇,“皇兄,不知你怎麼看?”
劉奇稍稍沉吟片刻,“陛下,臣原不知陳王有此等過往,如今知曉,那對陳王,我等必須把握好一個分寸,既不能過分苛求,也不能盡如他意。若陛下過分苛求,定然有人指責陛下不夠仁厚,可若是放任自流,任由陳王坐大,日後也不是什麼好事。”
劉協稍稍一愣,隨後開口說道,“皇兄大才,隻是此事交由皇兄處置,不知皇兄該當如何處理?”
劉奇也不理會劉協的小心思,當下含笑說道,“如今青州、徐州、兗州、豫州四地,都無有州牧之職,陛下不妨將此四地打亂處理,譬如任命曹孟德為徐州牧,任命劉玄德為青州牧,任命袁公路為豫州牧,至於這兗州牧,就交由陳王去擔任,如此一來,這四人勢力犬牙交錯,互相牽製,朝廷暫時也就無需憂慮了。”
劉協雖然年少,想不出此等計策,可劉奇說出來之後,劉協細細一琢磨,不由撫掌笑道,“妙!妙!妙!皇兄果真高明,真乃我大漢之幸!”
將這計策教給天子,讓天子從自己口中蹦出來,總比日後有人不知死活的告發自己肆意妄為強,就讓這小天子直麵一下朝中這些公卿百官的威勢,給他心中加上一些壓力,也好將自己從這風暴漩渦之中抽出身來。
劉奇抬眼向外看了看,開口道,“陛下,時間也不早了,我等也該回去了。”
劉協雖然年紀尚幼,可坐在天子之位上,他自然清楚,什麼事情是他該做的,什麼事情不是他該做的,當下帶著幾分不舍開口說道,“皇姐,等到有時間,朕在來探望你。”
萬年公主站了起來,躬身道,“萬年恭送陛下。”
表麵上沒什麼變化,可細心的人早已經察覺,似乎今日,朝廷巡查的兵馬比往日增加了幾倍,鎮平東門內一家不小的茶寮之內,一襲便裝的甘寧,帶著幾個人靜靜坐著,隨著時間的推移,甘心的心中幾乎也多了幾分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