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收斂了心神,壓下心中的驚慌失措,勉強打起精神,帶著一抹慍怒問道,“你等且說說,朝廷這道詔書,是何用意?”
胡昭幾人早已將這詔書傳看,自然明白這個時候曹操問的,是朝廷詔令曹操剿滅笮融的事情,廳中三人都是心思通透之輩,自然明白曹操的意思,同樣的,曹操清楚胡昭鄭玄等人的身份,這種劍指道門的事情,稍稍一琢磨就明白劉奇的用意,可這個時候,曹操隻能裝糊塗,畢竟,難得糊塗啊!
程昱心中雖然不忿,可也清楚自家主公帳下的尷尬,雖然人才不少,可是卻缺少能夠倚為臂膀的大才,自己和荀彧能夠成為曹操的左膀右臂,可就是如此,也多少力有不逮,直到荀彧請出胡昭為曹操效力,鄭玄隨之而來,才解決了曹操無人可用的困境。
現在這件事情,荀文若為了曹操雄圖大業,被逼離開,作為曹操和儒門之間的紐帶,荀文若離開,現在曹操和儒門的碰撞磨合,現在才開始,荀文若離去,為了留住胡昭、鄭玄,曹操隻得裝糊塗示弱。
胡昭自然也清楚曹操用心良苦,可作為陸渾山的話事人,儒門的代表,胡昭自然得好好掂量掂量其中利害,猶豫了良久,胡昭這才開口說道,“笮融占據的是徐州之地,毗鄰劉備、袁紹、劉寵,偏偏與我兗州沒有相通之地,在胡昭看來,朝廷這是陽謀!取笮融項上人頭者,封為白馬侯,曹公莫忘了,白馬可是在東郡,乃是我兗州要地。
要是我兗州帳下將士取了笮融項上人頭還好,要是旁人取了笮融項上人頭,被朝廷封為白馬侯,要是朝廷再順水推舟,嘉獎此人為兗州刺史,我等可就徒為他人做嫁衣了。劉玄德無根浮萍,尚且無需多慮,可陳王劉寵,聲名在外,淮南袁術,要是有心北上,和主公也隻是五五之數。
最重要的是,曹公別忘了,這些事情是朝廷一手操辦的,到時候這些人出動,不論成敗,朝廷還會在後邊推波助瀾,荊州那位,未必不會親自出動,曹公可曾想好如何應對了?”
曹操雖然明白這是劉奇的陽謀,可沒想到背後竟然有如此多的凶險,本以為朝廷隻是想殺雞儆猴,簡簡單單的刁難刁難自己,可經過胡昭一番分析之後,曹操登時冷汗直冒,這襄陽侯,果真好深的算計,一環套一環,讓自己無從應對。
曹操稍微冷靜了片刻,明白胡昭既然將這事情講出來了,那定然有了應對之策,不會無的放矢,當下將目光投向胡昭,“孔明,計將安出?”
胡昭笑眯眯的說道,“曹公莫要忘了,我等這是奉詔討賊,到時候大軍所到之處,不管是劉寵還是劉備,誰要是敢阻我大軍去路,那就是和朝廷作對,到時候我等就有足夠的理由進軍了。我兗州缺少錢糧,可徐州富庶之地,定然不會缺少錢糧。”
曹操將目光投向了胡昭,“孔明,你是說,要曹某出動大軍,攻克徐州地域?”
胡昭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曹公,如今兗州和河北袁紹一河之隔,若是曹公取了徐州富庶之地,到時候和袁術兩虎相爭,又有袁紹在背後,以袁本初的本性,焉能不眼饞徐州富庶?如此一來,反倒讓曹公疲於奔命。不若就以大軍威逼,劉玄德要是個聰明人,定然會將錢糧如數奉上,我等兗州窮困之地,到時候袁本初怕是沒有那麼急切的心思。
若是曹公想要擴大地盤,倒不妨先取了豫州,豫州地盤夠大,重要的是,豫州殘破,經營起來雖然費事,可也不會遭到他人垂涎,徐州有劉玄德鎮守,倒也不怕袁公路攻勢強大,等到時機成熟,曹公從兗州、豫州兩路齊頭並進,拿下徐州不過是反掌之間,到時候劉玄德縱使插翅也難飛,徐州一應錢糧,還不是曹公所有。”
曹操輕輕晃了晃腦袋,“豫州雖好,可卻是中原腹心,我等拿下豫州之後,可是要直麵荊州的,到時候荊州那小子要是動了心思,我等豈不是首當其衝?”
胡昭緩緩說道,“曹公勿要忘了,並州呂布、河北袁紹,俱是勢力強大之輩,袁術雖然盤踞一郡之地,可是實力卻不弱,我等占據了豫州,雖然看似實力強大了,荊州那位要是沒有萬全把握卻不會輕動,他要是想要一舉拿下兗州,就會直麵袁紹,不是那位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