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郭汜眼中的那抹詫異,楊定已經信了五六分,可楊定還是追問了一句,“真的不是將軍命人動的手?”
郭汜眼中滿是澄澈,“整修要我發誓不成?”
“咳咳!”楊定輕咳一聲說道,“後將軍,右將軍,怕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郭汜心中本來有幾分懷疑,聽到楊定的話,一把握住了楊定的胳膊,“整修,你這話可有憑證?”
“後將軍且聽我細細道來。”楊定捋了捋頷下胡須,輕輕的將自己看出來的說了出來。
“後將軍仔細想一想,那支短弩,可是射入了右將軍的後腦,而不是頸間,後腦那地方,可是有兜鍪護著的,更何況,我觀察了那傷勢,是從下往上斜斜貫入右將軍後腦的。”
楊定站了起來,比劃著說道,“稍微遠一點的話,角度就會有所偏移,若是右將軍在地上,無論如何也不會有這樣的傷口,這傷口,能夠看出來,凶手射殺右將軍的死後,是在右將軍身後十步以內,一擊致命。”
“按照這種短弩的設計,要是十步以外,效果就有明顯差異了,最重要的是,再遠一些的話,就是又能瞄準右將軍兜鍪和鎧甲之間的縫隙,射進去的位置,也隻能射到右將軍的脖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射進右將軍的後腦。”
“最為重要的是!”楊定頓了頓說道,“這種精巧弓弩,尋常人可弄不到,能弄到這種弓弩的,必定是手眼通天之輩,最關鍵的是,還能將人手安插到右將軍身邊,這才是事情的重點。”
聽到楊定的話,郭汜渾身上下不由得一個哆嗦,如果像楊定所說,那自己身邊,豈不是也有……
郭汜目光閃爍,眼神中帶著一抹寒芒,“整修,你是說……”
楊定緩緩說道,“看這樣子,是右將軍擋了某些人的道路啊!”
楊定雖說說得不夠明顯,可話語中明擺著已經將凶手給透漏了初來,手眼通天,能夠將人安插到樊稠身邊讓樊稠沒有絲毫決斷,能夠做到這些的人,屈指可數。
郭汜心中雖然已經有了底,可還是不願承認,當下看著楊定說道,“整修,莫非,是朝中那些公卿百官幹的?”
“嘿嘿~”贏定皮笑肉不笑的輕笑了一聲,“要是朝中那些公卿百官有那個能力動手,先對準的肯定是李車騎和後將軍你,而不會去殺了右將軍了。”
楊定心中跟個明鏡似的,原來樊稠和郭汜二人還能製衡李傕,三家相安無事的相處,可不管怎麼說,現在樊稠已經死了,剩下李傕郭汜二人,要是意見不合,這妥妥的雙方相鬥的結果,等到分出勝負之後,就是第二個董卓的崛起。
樊稠這樣突兀的死,楊定還以為是郭汜準備吞了樊稠部曲,和李傕分庭抗禮,這才動手殺了樊稠,可看到樊稠這樣裝糊塗,也沒有那個動心的苗頭,楊定就知道,樊稠的死,多半是他人動的手,可樊稠在戰場上被自己人給害死了,郭汜要是不和李傕動手,那廳中定然要有人為樊稠的死負責,用人頭來安撫樊稠的部曲,如今廳中諸將,都是李傕等三人提拔起來的,隻有自己,是當年和胡軫一塊從朝廷的陣營投靠他們的,要是有人犧牲,那最可能,犧牲的那個人,就是自己。楊定心中明白,今日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將郭汜說服,要不然,自己離死不遠了。
郭汜停了片刻,皺著眉頭說道,“莫非整修是怕我讓你去安撫右將軍部眾麼?”
楊定毫不猶豫的撫須說道,“若是後將軍需要我楊定的項上人頭,那就拿了去罷!楊定在九泉之下等後將軍同行,想必不會等太久!”
郭汜的麵色冷厲下來,手壓在腰間環首刀上,“整修,你莫不是以為本將不會殺人麼?”
楊定挺直了脖子,長歎一聲道,“殺吧!殺吧!也免得某家看見我西涼無數二郎互相屠戮,心頭難受,眼不見為淨,就當是楊定先走一步,為我西涼兒郎開路了。”
看到楊定絲毫不畏懼的模樣,郭汜的心中反而突突了起來,自己本來就有殺個人安撫樊稠部曲,然後收為己用的想法,到時候,自己就能與李傕分庭抗禮了,可看到楊定的表情,莫非,這事情中間,還有什麼變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