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兩方隊伍相聚還有十幾步,為首的杜鑊才拱手道,“杜鑊見過襄陽侯,襄陽侯遠來是客,杜鑊未曾遠迎,還請襄陽侯恕罪。”
聽到杜鑊一開口就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劉奇心中一驚,果然,這個時代,就是一個夷王,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杜鑊話中的意思很明確,你襄陽侯跑到我們巴中這窮鄉僻壤來,我杜鑊作為夷王,沒有去迎接迎接侯爺,是我杜鑊的不對,可話中隱含更深的意思隻有一個,這巴中是我夷人的地盤,就算你是大漢的侯爺,也給我乖乖的老實聽話,要是鬧出什麼幺蛾子,別怪我對你刀兵相向。
“哪裏,哪裏!”劉奇帶著幾分笑意說道,“你等也是我大漢子民,本侯定當對你等一視同仁,本侯此次前來,不過是為了送周叔布歸鄉,同時也想弄清楚,這周群率眾反叛,攻伐我大漢州郡,是何心思?今日閑來無事,聽聞諸位渠帥都擅長鬼神之術,劉奇不才,也會那麼一兩手,今日特來,同諸位渠首探討一番。”
“嗤!”一聲嗤笑聲傳來,“襄陽侯何故顧左右而言他?莫非你今日將我等誆騙至此,就是為了說這些閑話?”
看到說話的是那端坐在兜子之上的老者,劉奇麵帶不悅的喝道,“不知這位是何處的夷王?就連巴人夷王杜鑊來見本侯,尚且是步行前來以示誠意,莫非你的身份,比在場諸位夷王和本侯的身份更高麼?”
杜鑊身旁的袁約開口道,“襄陽侯,此乃巴郡五鬥米教教首張權,非是我夷人首領,張教首乃是世外高人,自然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比擬,還望襄陽侯說話放尊重一些。”
劉奇輕輕挑了挑眉說道,“哦?那還真是讓本侯以外!本侯隻知道如今這賨人夷王乃是杜渠帥,不知道你說的話代表的是你自己?還是代表了杜渠帥的意思?”
袁約微眯著眼睛說道,“我等賨人七姓,本是一家,我的意思,自然是代表我賨人的立場,倒是襄陽侯,這話說得有些不適,反倒有挑撥我賨人不合的嫌疑。”
看到杜鑊額頭隱隱抖動的青筋,劉奇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帶著些許輕佻道,“哦!原來這勇猛如斯的賨人,已經成為了五鬥米教腳下最忠實的走狗了。怪不得本侯約了諸位渠帥前來,五鬥米教的張係師也站出來了。”
自張陵開創五鬥米教以來,曆經三世,首領之位非宗親不傳,張陵自號天師,其子張衡繼承五鬥米教之後,自號嗣師,而等到張衡故去,張魯繼承這五鬥米教的首領之位後,便自號係師,雖說如今五鬥米教的權力大多被張修掌控在手,可張魯再怎麼說也是名義上的首領,就是張修,按照教規,也要以張魯為尊,劉奇自然知曉,眼下張魯不可能在此處,這麼說,不過是擠兌眼前這老者而已,同時也是在試探五鬥米教同這賨人的關係。
“咳咳咳!”張權猛地咳了一聲,開口說道,“侯爺言重了,老朽並非是我五鬥米教係師,而是五鬥米教巴郡教首張權,年老體衰,走不動路了,隻得勞煩麾下信眾送我一程,倒是讓侯爺見笑了。聽聞侯爺也精通道法,要與諸位夷王交流,恰好張某家中道法也傳了數代,張某對此也略有所得,也就前來湊個熱鬧,還望侯爺不要見怪才是。”
“不知張首領今年高壽?”劉奇含笑問道。
張權帶著些許說道,“不敢欺瞞侯爺,老朽今年正是花甲之歲。”
“花甲之歲?”劉奇帶著些許好奇開口道,“本侯聽聞五鬥米教的術法可以祛病除災,解厄化難,最重要的是,可以強身健體,長壽延年,莫非張首領這才花甲之歲,就已經準備去見故張天師了?”
張權心中不禁飄起了一抹淡淡的憂傷,這小子,牙尖嘴利,嘴好毒,自己才六十歲,就詛咒自己去見死,可眼下,自己橫豎得接招,不妨為五鬥米教再行吹噓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