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水壹眼神中輕微的變化,劉奇不由得搖了搖頭歎息道,“可惜了!可惜了!”
水壹鎮定下來,含笑問道,“不知將軍在可惜什麼?”
劉奇抬起右手,伸出兩根手指說道,“可惜之處有二!隻可惜,無人懂本將之心。”
水壹拱手道,“還請將軍賜教。”
劉奇指著案上的長劍道,“本將所歎者,不過是可惜寶物蒙塵。”
水壹麵上表情沒有變化,開口反問道,“那不知將軍第二處可惜之處在何?”
劉奇開口問道,“水大當家的可曾聽聞,劍分三等?此劍縱然鋒利,也不過是第三等,上不了台麵,所以某家替水大莊主可惜。”
“哦?”水壹語氣有些詫異,開口問道,“此等寶劍,尚且排在第三等,不知將軍口中的一等、二等寶劍是何模樣?”
劉奇開口說道,“一等之劍,喚作天子劍;二等之劍,喚作諸侯劍,三等之劍,喚作庶人劍,此劍縱然鋒芒萬丈,也不過是庶人之劍,登不得大雅之堂,與尋常刀劍又有何異?”
水壹有些呆滯的問道,“敢問將軍,何謂天子劍?何謂諸侯劍?何又謂庶人劍?”
劉奇洋洋灑灑的開口說道,“行凶鬥狠,招搖過市,此為庶人之劍;以勇武為鋒,以清廉為鍔,以賢良為脊,以忠義為鋏,此為諸侯之劍;以九州率土為鋒,以八荒四海為鍔,繼先賢之絕學,開萬世之太平,秉天地公心,為生民立命,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舉世無雙,天下歸服,此乃天子之劍也!”
水壹喃喃自語道,“錯了!錯了!錯了!都錯了!先祖錯了,我等也錯了!……”
水壹自言自語的說了好一會,這才將目光投向劉奇,開口問道,“敢問將軍,若天下大亂,我輩該當有何作為?”
劉奇含笑道,“我輩自當勇往直前,建功立業,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水大莊主豈不聞亂世英雄,盛世馬牛,太平棟梁,亂世雞犬。”
水壹拱手道,“將軍一語,如醍醐灌頂,讓水某茅塞頓開。”
劉奇歎了一口氣說道,“水大莊主,本將還希望你等能早早還百姓一個安寧!襄陽侯之前曾言,當今天下,子不能庇父,君無可保臣。寧為太平犬,莫做離亂人!”
水壹歎了一口氣說道,“哎!這殺人的世道啊!若非逼不得已,誰願做這打家劫舍的勾當?我等也沒有退路了,看在將軍的份上,某家這就率人離去,絕不在荊州境內作亂了。”
“哼!”劉奇冷哼一聲道,“沒想到都到了這地步了,水大當家的還想著做那打家劫舍的勾當,既然如此,水大當家的就當某家沒說吧!道不同,不相為謀,請吧!劉某就想看看,是你麾下的兄弟們更厲害一些,還是某家的將士更有血性。”
水壹不動聲色的將長劍抓在了手裏,冷冷的說道,“將軍就不再考慮一下?縱然天子之劍、諸侯之劍能夠伏屍百萬,流血千裏,可將軍也莫要忘了,庶人之劍,亦可五步之內,取一人頭,天下震驚。”
劉奇挺直了身子,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既然水大莊主有如此信心,你大可以試一試,本將早已傳下命令,若是本將亡了,就命令士卒將中陽山焚為白地,山中無數盜匪為本將陪葬,以本將一人身死,能讓舞陰數萬百姓安居樂業,本將這一死也算值得了。”
水壹看著劉奇,嘴角帶著一絲譏誚說道,“我觀將軍行事,頗有大將氣度,若是磨練一番,日後定當名震宇內,說不得會成為第二個霍驃姚,將軍真的甘願將自己的前途放棄,在這偏僻山中默默無聞的死去?”
劉奇看著水壹的笑容,開口問道,“水大當家的,曾有九卿之官,過汝水,遇一老翁落水,此官救之,老翁活,然此官溺死,你說這官員的舉動,值不值得?”
劉奇的話問的很直白,本來能夠造福天下的賢良,為了一件小事淹死了,你水大當家的這麼勸我,那現在就問你,這官員的所作所為值不值得?我倒要看看,你這信陵君後嗣,到底是為了百姓活命而聚攏起來的,還是你本就一直打算作者打家劫舍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