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奇歎了一口說道,“此時還需從長計議,如今儒生遍布天下,改變他們的思想是其一,關鍵是我們要想辦法做的理直氣壯,讓他人找不出毛病來,到時候我們做得,那些家夥說不得!”
張儉附和道,“侯爺這話倒是說得沒錯,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為了搏一些清名,別說對擊殺胡虜蠻夷,就是將我大漢邊疆拱手相讓,那些家夥也不眨一下眼睛,隻要不危及到自身利益,那些家夥管什麼大義。”
頓了頓,看著風雪漸小,天空中露出一抹發白的陽光,張儉指著天空說道,“侯爺,你看著天,縱然寒冬凜冽,太陽依舊在天空,縱然隻有微弱之光,可也有些許暖意。今日之荊州,就如同今日這空中的太陽,雖然這天下如今混亂,民不聊生,可明眼人都看的清楚,太陽露出頭了,這風雪,也快過去了,晴天即將到來!”
張儉語氣中滿是殷切的希望,“前途艱險困苦,可我希望侯爺能夠堅持下去,莫要讓我大漢的仁人誌士,對這劉氏的天下,失去了信心才是!”
劉奇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張公教誨,劉奇銘記在心,永不敢忘,定當傾盡全力,複使我大漢強盛,開萬世之太平,令四方夷狄不敢欺我大漢!”
“哦哦哦~”張儉打了一個哈欠,強撐著說道,“侯爺,老朽老啦!不堪大用,這會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就讓機伯陪侯爺聊聊,老朽去休息休息!”
劉奇也不見外,拒絕了竇衍的插手,親自動手幫著尹籍將張儉送入臥室之中,為張儉臥室之中添了炭火,讓屋子熱乎起來,二人這才轉入了正廳之中。
看到有些拘謹的尹籍,劉奇擺了擺手說道,“機伯,無需拘謹,聖人雲:三人行則必有我師。你我隨便探討探討,互相交流一番,取長補短,共同進步。”
尹籍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說道,“侯爺既然有意,草民敢不從命,籍素來聽聞侯爺名冠荊州,今日能與侯爺交談一番,此乃尹籍之幸也!”
劉奇開口問道,“機伯,撇開張公教誨不提,依你之見,如今天下局勢如何?”
尹籍略一沉吟,開口說道,“尹籍曾有幸閱《太史公書》,草草知曉九州過往,自有夏以來,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此乃天道。殷末紂王荒淫,百姓諸侯揭竿而起,此分之始,有武王伐紂,則天下歸一焉,周末現有五國並立,後又有七國爭雄,終並於秦,及秦滅,楚漢紛爭,高祖斬蛇起義,遂有漢室一統天下,王莽篡漢,已有亂世漸起之象,幸有光武中興,讓這天下多太平了近一百七十年。”
尹籍的臉上帶著一抹哀傷道,“可終究難擋天下大勢,縱然桓帝、靈帝二位皇帝手段迭出,也難掩大漢江河日下之態,先有黃巾肆虐,後又有董賊把持朝政,各路人馬討之,此情此景,與周末王室衰微,諸侯並起之態何等相像,除了缺少大義名分,又與春秋戰國之亂世又有何異哉?”
聽到尹籍的話,劉奇先有不喜,似乎是借機宣揚道家的天道之論,可細細聽來,不過是以此為由頭,以史為鑒,談論自己對天下大勢的看法,劉奇心中不由的點了點頭,這張儉,能教出來尹籍這楊的學生,果真不是一般人,在自己看來,雖然張儉和自家父親劉表同時名列八俊之名,可自家父親比起張儉這活了七八十歲的老狐狸來,明顯差了不止一籌。
劉奇臉色一冷,“尹機伯,焉敢出此無父無君之言?本侯好歹也是劉氏子孫,宗室之後,身上流淌著高祖皇帝的血脈,算得上是漢室苗裔,你如此大放厥詞,言我大漢亂世以至,就不怕本侯治你個妖言惑眾之罪?”
看著忽然翻臉的劉奇,尹籍有些不解,先前還說和自己交流交流,可自己這話一出口,劉奇就立馬翻臉了,可少年習性讓尹籍拉不下臉來,想到自家老師寧願流亡也不屈服的行徑,尹籍梗著脖子冷哼一聲說道,“若是襄陽侯斬得尹籍項上人頭,就能讓這大漢天下太平的話,那尹籍自願奉上大好頭顱!如今大漢糜爛至此,還有何不可對人言?尹籍縱然舍生取義,也說不得假話欺騙自己!”
劉奇朗聲大笑,“好一個尹機伯,就憑你這一番言論,就足以看出,你得了張公真傳,不禁學識見聞出眾,且有淩雲之誌,嫉惡如仇,性情剛直,真乃當世賢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