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茶寮對言分勝負(2 / 2)

臧洪笑眯眯的說道,“孟卓公曾言,祭酒有負俗之譏,今日一見,方知孟卓公所言非虛,祭酒大人果真非人間俗人,臧洪能窺得祭酒大人真容,此次京都之行不虛!”

戲誌才眸中閃過一抹異色,“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戲某所作所為,自有後人評說,無外乎是成王敗寇,不求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不過臧子源你敢說如此誅心之言,就不怕戲某回敬回去?和你等著貴胄子弟相比,戲某的心眼可是小的很呐!”

臧洪輕笑著搖了搖頭,“溫侯若是信得過臧洪,臧洪自然捅出天大的簍子,也有立足之地,溫侯若是不信我,哪怕臧洪多說一句,也是不逆之言,正如祭酒大人所言,不求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祭酒大人信得過自己的手段,臧洪也信得過溫侯的胸襟,祭酒大人若是心中有意,我等不妨比一比,看看是祭酒大人的手段高明,還是臧洪經得住大人的考驗。”

戲誌才眨了眨眼,帶著一抹戲謔的神色說道,“戲某如今中道而立,持強弓引而不發,臧子源你可得小心一些,莫怪戲某放箭之前沒有提醒你!”

臧洪麵上露出一抹苦色拱手道,“祭酒大人高明,今日是臧子源略輸一籌,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無,祭酒大人今日之恩,臧洪心中記下了,來日定當厚報!祭酒大人手有強弓,莫忘了,臧洪手中也持有利弩,祭酒大人小心了。臧洪還打算四處走走,就先告辭了。”

看到臧洪往外走去,戲誌才沉聲道,“攔住他!”

臧洪平靜的看著戲誌才,“莫非祭酒大人,今日真的是打算留下臧洪性命了。”

戲誌才哂笑一聲說道,“引刀殺人,那是莽夫所為,戲某還怕髒了自己的手,不過戲某久居中原,對並州一隅之事並不了解,今日想向子源詢問一番。”

戲誌才雖然口頭說不屑殺人,可左右那幾名威風凜凜的隨從,長刀早已經握在手中,一時間摸不透戲誌才心思的臧洪,心中難得的忐忑起來,自己倒是更加看不透這位軍師祭酒了。

稍稍頓了頓,臧洪提起心緒,站著說道,“祭酒大人但問便是,可說之言,臧洪定然言無不盡。”

戲誌才笑眯眯地開口問道,“敢問子源一句,如今這並州,是呂布說了算?還是張邈兄弟說了算?”

戲誌才頓了頓,帶著幾分玩味繼續開口,“亦或者……是當年那位足智多謀,身為曹操左膀右臂,為曹孟德拿下兗州立下汗馬功勞的陳宮陳公台說了算?”

如果說之前的話語,不過是互相間試探之語,那戲誌才此刻的話語,就是直指心底的殺招,呂奉先一介小人,貪名好利,縱然走到了這一步,那還是依靠小人行徑得來的。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戲誌才如此行徑,自然防著手下會做出和自己同樣的事情,恰巧,陳宮跟隨呂布,是叛曹降呂,張邈兄弟同樣也是。

更遑論張邈兄弟名望滿天下,更是世家大族出生,豈能不刺激到呂布那可憐的自尊心?戲誌才這話說出來,要是臧洪回答有一個字的疏漏,日後傳回並州,那都不是小事。

偏生此刻臧洪還必須回答,要是不回答,那恐怕傳出去就是臧洪被大司馬門下軍師祭酒戲誌才一語喝破心思,說中並州尷尬,臧子源無言以對……此刻,臧洪恨不得生出八隻腳,落荒而逃。

臧洪看向戲誌才的神色多了一抹警惕,當下侃侃而談道,“溫侯既然是河北大都督,督河北軍事,並州漢胡混居,內有匈奴等依附部落,外有鮮卑烏桓諸部虎視眈眈,豈能少的了溫侯震懾?孟卓公雖是並州牧,可也尊奉大都督的命令。”

說完之後,臧洪衝著戲誌才一拱手道,“臧某還有要事,就不多留了,告辭!臧洪還要在京都駐留些許時日,等到閑暇之餘,臧洪定當上門向祭酒大人討教一二。”

看到臧洪風風火火的扔下幾枚大錢,翻身上馬,幹脆利落的離去,戲誌才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臧洪,和戲某相比,你的手段還差了些許!

隻有一旁的掌櫃多多少少有些戰戰兢兢,縱然他想破腦瓜也未曾想到,那個能來自己這茶寮之中喝上一盞茶的是並州別駕,茶寮中那落魄士子身份更是顯赫,竟然是,京都之中盛傳的大司馬帳下頭號心腹策士,軍師祭酒戲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