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在那兒,已經沒有了任何想法,抑或我將想法都交了出去,並以這種方式感受變化,感受歲月本身的光澤和光彩。這時四季所呈現的東西似乎每一刻都在進行,都在快速地旋轉,並那麼就像落在地上的灰,就同此刻光線的變化。自然的自然有時才能顯現出不自然。動是活躍,不動是大地,是我們所說的自然載體。石頭是大自然的一種景象,土地是一種,水又是一種,還有光、色彩和聲音。有時高音最低,低音最高,而我們的所有都在這中間演化,在這中間形成極點。我忽然感到我這樣的一種姿態,感覺便是讓世界的一切就那麼放在那兒。這樣你便會看到,很多東西原本是什麼就是什麼,原本不是什麼也就不是什麼。我感受著這種存在的被掩埋,就像樹感受著來自大地和天空的種種外在。人就是在體驗世界各種變化的存在,並以不同的方式適應。人都喜歡飽滿和被飽滿,這樣生命才有感覺,但要做到這點,我們便要有空、有大地吸收光、水分,有孕育和喂養生命的能力。我們的存在很多時候就是一呼一吸,就是這樣一種近乎純然的情景。在這樣的姿態和情形下,世界就混沌了,也就朦朧了,從另一種情形看,也就什麼是什麼了,仿佛這是歸位,這是時間構成的時間天然。我們在朝上的路上,也在往下的途中。時間就是這樣的一種奇妙物,一種輕柔形成的塑造,並那麼最後讓一些東西顯現和呈現,讓存在物以各自的形態那麼成形在時間裏,由此構成了近似夢中的景象,讓我們在一些地方如夢方醒。時間很輕柔,時間又很沉重,同時某些時候它又同水流。有時之輕構成了之重,而在現實的現實中,或在事物的事物中,時間才是沒有感覺的,是事物和我們生命本身的。我在書中走,我在夢中行,就像在被時光鏤空之後看以前,看現在,看由此形成的各種演化。這種空是時間的,是那些地方被天幕打通之後的一種狀況。這樣一來,我們便會發現這樣的一種景象,發現我們人類綿延的脈絡從沒有中斷,恍惚我們在什麼地方都能找到從前,找到我們不同時間段落裏的人,是怎麼一步步到今天,又那麼各自又在各自區域的那樣一種存在。這時候人們才能看到什麼叫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壯麗景觀。這是天地被拉平的情景,是一切都圍繞著現在的情形。這樣我們想到哪裏,就是我們去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