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最後棗樹雖然沒有被砍,但問題是吃了你的棗子,還要讓你付錢,還要讓你割地,還要讓你報銷這一來一回的各種差旅費。這是一場很好玩的遊戲,這也讓很多人有點看不懂,但似乎能感受到,感受到一種氣息和氣流,是生活怎麼越來越困難。而此時很多人還在努力考取能吃上這棵棗樹棗子的功名,並那麼默默地、默默地走在這樣的路上。我老爺當時就這樣,就這麼在苦讀著,他雖然可能也聞到了來自北京的氣味,但他還是走在考取功名的路上。我們都是鳥,我們都在夢中,而我們似乎又在自己的生命時光裏。
時間能夠抹去一切痕跡,就同灰土,同那麼很厚、很麵,仿佛拿到手裏才感到什麼和又什麼都沒有感到的情景。從某種角度看它給人的就是死寂,就是神秘,就像一切都是供我們想象的。沒有誰願意讓自己待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地方很多時候可能連蟲子、老鼠和細菌都沒。我曾爬上一座閣樓摸到和抓到了這樣的塵土,這樣的塵土構成的厚和重,並在重中所含有的那種沉,會讓我們不由想到歲月,想到它中間各種時間的景象。我上去之後沒多久就下來了,正是這樣的經曆讓我知道了歲月和時間的另一形態,知道了這樣的地方讓人看到的死寂和荒蕪。這哪是一般的灰,這簡直便是上天的飄浮物,是來自很遠很遠地方的塵埃。我知道當時我在那裏留下了手指、手掌的痕跡,也留下了腳印,它或許就是人們所說的蛛絲馬跡,在這樣的地方似乎一切都留痕,而一切的隱現和隱去似乎也同樣是光陰呈現的不知不覺。我們都是時間的鳥、時間的蟲,又是時間最後的埋葬物。我記得我當時很有興趣地來到這個地方,又很是小心,很是大氣都不敢喘地離開了。當時外麵的杏花在開,桃花似乎也在等待吐出它的紅。
慈禧說,我造了什麼孽,要讓我遭這份罪?有人趕忙過來,老佛爺要想開點,老佛爺要想開點,這哪裏是老佛爺做了什麼,全是這些洋人不懂規矩。光緒坐在一旁,就像快從棗樹上掉下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