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物有時就是絲線,就是我們的曾經存在,就是我們看到的事物的另一麵。墓地的靜往往構成的是一種曆史的遠,是由此形成的光亮,甚至可以講是更天國的狀態。而我現在待在這兒,待在這離天國、離曆史並不遠的地方,並那麼看著過去,看著曆史形成的曆史景象和脈絡,恍惚就像在看一個民族的演變圖,看由此形成的景象之景象。
我在抽煙,我在看著地上的螞蟻、蟲子,在看著那些在周圍開放的花。我們都是時間裏的存在,抑或我們都是時間中的生物,並那麼形成了事物之下和事物之中的存在。從這個視角我們似乎都是蟲,都是鳥,也可能都是魚,也可能隻是我們存在的存在。我想說記憶都是曆史視野下的空,是我們整體在另一時間段落的存在。慈禧和光緒被槍炮打得逃離北京的那年,應該講那是國之難,也是國之殤。國家被洋人蹂躪,再遭慈禧一行沿途的無度揮霍,那麼當時可以說整個中國大地便成了幹柴中的幹柴,這樣劫難中的劫難種子其實便已經埋下,因而一切和沒有一切的存在從這時已經開始了醞釀,開始了它長達10年的孕育期,最後在武昌起義的叫聲下,在西安這個可以說是慈禧坐月子的地方破殼,從而讓這個統治了中國近300年的王朝開始退出曆史的舞台,越來越遠,並最後恍惚成了一縷青煙。一個王朝的破滅可能是瞬間,就像一座龐大建築的倒塌,但要處理它的後事,卻同樣不是件易事,甚至要比推翻它還難不知多少倍,這樣掩埋形成的被掩埋便成了那個時期的一個基本旋律,成了幾乎沒有誰能看到希望的苦悶。因而那段日子,以及往後的數十年幾乎整個中國大地便成了相互掩埋的大墳場,成了沒有誰能逃脫的悲傷和悲愴地,成了死亡的唯一去處。
我看著什麼?我似乎什麼都沒看,恍惚中我已經知道了我的祖先的所有。我腳下的大地既是一個大墳場,也是孕育我們今天每個人的巨大子宮。想到這裏我已淚流滿麵,我的雙膝已經像釘子一樣紮在了這片土地的岩石上。時間之水和時間之夢,我的目光已經成了更顯母親和女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