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經曆是什麼?其實經曆最後讓人始終都不要想過去,或者說讓自己似乎就沒有時間這麼做,這樣,人才可能一路看到的都是景象,都是很多東西變的沒變。有時樹大才能聽到鳥聲,聽到各種嘰嘰喳喳地叫。在我一個人養活全家人的那段日子,我就近似每天都能聽到這樣的嘰喳聲,我當時並不感到這是一種煩,而能感覺到的似乎倒像自己在聽音樂,倒像自己以此便能感到四季的變化,也能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工作的好和不好。這是什麼?這其實就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假如我聽到了其中的某些抱怨,我就知道我可能在某些地方做得不夠好。那段日子我為什麼要不斷給虛娃舅臉色?原因可以說隻有一點,這就是他隻要一來,一到我們家那麼一串,我就能感到各種抱怨聲就來了,就近似讓大家又回到了很遠的某些曆史裏。因而很多人可能當時對於我對他的態度有看法,甚至覺得我忘恩負義。我心裏明白,如果我不對他忘恩負義,最後他可能就會將這個家給我攪得永無寧日,甚至再度讓這個家支離破碎。因而我當時打的就是這樣的病菌,就是這樣一個近似瘟疫一樣的家夥。
後來,我母親也似乎感覺我做得比較對,才不再聽他對當年的一些事沒完沒了的瞎唄唄。在我眼裏,虛娃就像猴子的尾巴,你不時時打,就能翹到天上。
我不是一個習慣往後看的人,我知道人要往後最後是一種什麼情景,最後它一定是埋葬你的墓地。我後來其實說心裏話,家人中我幾乎誰都不操心,我操心的就是三弟。他最後會是一個什麼結局,我事實上是能夠看到的,但在母親在世時,我對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他不求進取,再加上他老婆也這樣,還被母親那麼像老母雞似的護著。這樣直到最後,直到我最後為他送葬時,我似乎才後悔當年自己怎麼沒有像對虛娃舅那樣出重手,或許當時那樣老三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當然,這也隻是我事後的想法。我清楚推測永遠隻是推測,假設在更多時候也隻是假設。就像當年母親抱怨老爺,說都是他當初的決定才讓自己男人去了西安,才最後猶如在那裏變成了青煙。
我能感到給老三送葬,比當年給母親送葬更使我悲痛和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