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則那廂已經恢複了以前的笑顏,正挽著鍾清跳入舞場。到處都是假麵,突然眼角掃到了一處端著蘋果酒小心地嗅了嗅後,那個人伸出了舌頭,慢慢地添了進去……
即使日光獨好,那人卻躲在陰影裏,很愜意地眯著眼。
猩紅的舌頭淡黃的酒。比之常人略顯蒼白的臉頰在酒的作用下稍稍顯出了紅暈。江正則的手重了一下,捏得鍾清有些詫異。
順著江正則的視線看去,卻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色旗袍的女人走來。
“少爺。”那個女人看著不過三十出頭,用一根銀簪子將頭發高高挽起,頗有些貴婦人的氣質在。不過鍾清知道,這不過江正則身邊一個比較高位的女仆,故而也沒有如別人那般露出驚豔而尊敬的神色。那些帶著討好的神情,頗讓鍾清有些飄飄然。
江正則好像知道她下麵要說什麼似的,和鍾清道了別,便向眾人優雅地擺著手進了後台。
眾人隻道他是又要去換衣服了,也便各自吃開喝開玩開了。
就在江正則走之後不久,突然,人群裏爆發出一陣尖叫和驚呼。
“什麼東西在摸我的腳!”
“啊!有什麼東西掀我的裙子!”
“我被抓出血來了!”
“別踩我!啊啊啊!蛇啊!”
“我看到了老鼠,天哪!老鼠!”
鍾清略有些詫異地看著地上,突然,一個男人撞在了鍾清的背上。鍾清回頭,看見一張白的過分的臉,在陽光下竟然有些透明。
“對、對不起。”男子的腳步也有些虛浮,身上還有一股子酒味兒。鍾清皺皺眉下意識地往旁誇張地讓開,男子也沒有過多在意,竟然繞著往外走去。
江正則坐在軟椅上,把玩著手中金色的小球,間或往下看去,底下人一團亂的情形盡收眼底。
“沒看到那個女人,真是遺憾啊。”雖然這麼說,可江正則現在卻一點都沒有所謂的遺憾的神情。他的眼睛現在已經瞄上了一個獵物。
今天可以加餐了,我的朋友。
那個腳步虛浮的男人,悄悄地將自己的褲管兒掀開,一條淺淺的傷痕橫亙在腿上,不知是什麼時候被人推了一把後劃傷的。
不過這種疼痛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卻是一直流血不停,就算隻是小傷口,若是缺血,對他而言也是致命的。他的雙眼已經開始發黑。傷口的血越流越多,就算他竭力克製,都無法阻止。
忽然,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子從高樓上一躍而下,極佳的運動神經隻是他落地時完全沒有受傷,反而立刻輕輕盈盈地站起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被跟蹤的對象並沒有發現後麵的天敵,仍然在想著找個安靜的地方先包紮起來,然後再找個人補充一下自己饑餓的肚子,順便養個傷什麼的。
如意算盤是打得很好,不過等他實施完第一個計劃——也就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後,後麵的天敵反倒比他更加高興。
甚至是迫不及待將自己暴露出來了。
男子回過頭,有些茫然有些吃驚,隻是看到這一身裝束時才有點兒驚慌,他才剛滿十八歲,才剛剛覺醒力量,這樣的弱小,根本不能和那些連元老級的魔族都能殺的人類比。
他原本該是高高在上蔑視人類的魔族。
他本該是落在塵土被魔族用來吸食的絕佳靈體。
不過現在,掉了個個兒。
穿著白衣的男子身上有著讓魔族無法拒絕的味道,那是一種極致的誘惑,但是同時,魔族知道那個人衣服下麵,藏著怎樣一種可怕的力量。就算沒有見過臉,白衣男子身上的氣壓也將他壓得翻不了身,動彈不得。
他隻能仰起脖子,身體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彎曲。
“魔族最易惑人,於我無用。”
那個男子冰涼涼的話語讓倒在地上的魔族絕望了。既然絕望了,便又心生出那種噬虐的殘暴心理。
反正都要死了,不如……不如拚了!
空氣中湧動著壓迫人肺髒的氣息,連呼吸都微不可聞,雲都像被拘禁住了不敢亂動。小小魔族的背後浮現出了淡淡的黑色氣焰。那些有生命有靈性的東西早就逃得遠遠的了,隻有那些動作慢的笨的遲緩了幾步,竟然就立刻被一股無形的力往下壓,瞬間血濺當場。而那些無生命的,就像被慢慢地壓垮一樣,軟了下來,不管是鐵做的,還是水泥做的。
“哦?祁壓家的兒子。”白衣男子竟是在這種重壓下毫不變色,連聲音裏都充斥著輕蔑。“就做到這種程度?”
頓時還在慢慢往下壓的鐵垃圾桶被狠狠壓扁嵌入地下三寸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