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咪一直用眼睛看著他，盯著他的一雙眸，盡管如今他的五官已是被烈火烤的很是猙獰刺目，但她現在竟一點都不可憐他了，竟然隻是覺得反胃罷了。
“慕問聲，我曾經以為，或許可以說，在這之前的一刻我還以為你是有心的。”
“嗯？”他似乎是不解。
“為什麼騙我？”
她的聲音在顫抖，慕問聲楞了一下，然後才堪堪地從地上勉強站起來，他撐著旁邊的柱子，咳了兩聲，然後說：“你再說什麼？”
“根本不是夜離殤自願去的天庭！是你背棄了他是不是？！是你騙了我是不是？！”
“你聽誰說的？”他皺起了眉頭，問她。
“告訴我，是不是！”
林小咪是真的急了，她麵露怒氣，很是火大。
慕問聲眉頭皺的緊了些：“這些都是聽哪個人說的？”
他一再的追問，卻是沒有否認，林小咪的心，不得不寒了一次。
難道，這麼說，這些事，真的都是他做的麼？
那些個點點滴滴，那些個往事，就像是在溺死之前腦海之中不斷放映的過往一樣，不同的是，她不是急促地閃過，而是慢悠悠地閃來閃去。這樣的感覺好像就是一雙手在慢慢地蹂躪著她本就苦不堪言地內心。一點一點的，將她最後地一絲希望，就此打破。
麵前的這張臉是多麼的熟悉，但是也同樣的，十分的是陌生的。
林小咪笑了。
夜離殤啊、慕問聲啊……到底你們一個個的有多少事瞞著我？
偶爾，這裏有風拂過，但卻是冰涼涼地，感覺一點都不好。
林小咪任由那些個風在自己臉頰上拂來拂去，額頭上的秀發被吹的亂糟糟一片，幾乎有些模糊了她的視線，慕問聲抬起手，似乎是想幫她把額上的那些頭發規整一下，卻被她不留痕跡的躲過去。他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就連手都沒有抽回去，隻是看著她的那雙眼，然後苦笑。
“你……便是這樣恨我麼？”
“慕問聲，我曾經把你當作我的朋友。我真的把你當作我可以接納的朋友，可是你卻在背後，處處的隱瞞我，算計我……為什麼要背棄夜離殤？！為什麼？！”
林小咪無法冷靜。
好像每每一提到關於夜離殤的事情，她就冷靜不下來，於是，她麵對麵的看著慕問聲，等待著他的答案，盡管他依舊也許會抵死不認帳，但是他臉上的表情，真的告訴了她一切。
這一切的一切，都無法逃脫他的關係。
是他，間接的，害死了他。
“林小咪……或許，我跟你說什麼你都是聽不進去的。”
他又歎息了一聲，似乎還想在說些什麼，但是卻被林小咪打斷了後麵的話。
她說：“不要再拿出一副很惺惺作態的嘴臉對我說那些十分惡心的話。慕問聲，這樣隻會讓我更加的厭惡你。”
你有沒有很信任過一個人呢？
可是當你真真正正的在信任他的時候，卻忽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告訴你，你所信任的人，其實一直都在背後算計你，甚至害死了你最愛的人。你會怎樣想呢？
在幽冥界度過的那三年，雖然很是艱苦，可是她與他卻是可以說相依為命在幽冥界度過了三年，那是一種革命時期才會出現的感情，因為那三年是他支撐住了已經快要撐不住的自己，他又度了不少的修為給自己，那些個事情，好像都還曆曆在目。
但，現在呢？
慕問聲呀慕問聲……
你到底還是以前那個沒心沒肺的魔尊大人。
他果然還是沒有變。
似乎，是被林小咪的這句話傷到了。
又或許，是因為她此時此刻的眼光，看著他的時候，是十分憎恨的，她甚少用這樣的眼光看他，偶爾有那麼一兩次，也是三年之前的事情，可是現在……
她竟又恢複了這樣的目光。
慕問聲一咬牙，於是便道：“對，那些個事情都是我做的。你猜測的沒有錯，夜離殤是我背棄的，是我丟下了他帶走了你，所以他才會被天庭的人抓住，根本就不是他自願為你去負荊請罪！其實從一開始設計你入魔的時候我已經算計好了一切，包括鍾情蠱都亦是如此。我之所以沒把蠱毒下在你的身上，那是因為我不想跟你相戀，我所愛的隻有柔兒一人，可是後來……”
他話音未落，卻猛地眼前拂過一掠光芒，那是一道很刺眼並不柔和的光芒。
自林小咪的掌心處朝著他的胸口方向襲來，動作很是凶猛，慕問聲下意識的閃避開來，盡管如今身子很是病懨懨的，但是好在還是躲了過去。那一束刺眼的光，擊在了旁邊的一根白玉雕柱上，頓時那柱子四分五裂，上好的白玉卻在一刹那間變成了一地的碎末。
慕問聲後麵未說出口的話就那樣生硬的僵在了那裏。
他回過頭，幾乎是難以置信地望著林小咪，而她，卻是一身的殺氣站在他的麵前，她的腳邊，是夜離殤的屍體，她的麵容依舊姣好，卻是怒氣影響了她的嬌媚，顯得多了幾分的駭人氣息。慕問聲喉嚨裏像是被人用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因為他看得出，現在的她，有多麼的憎恨自己。
林小咪真的是受不住了。
聽著剛剛慕問聲的那些話，她幾乎是無法忍住的發狂了。
他說的那些事情與之前蘇弱依說的幾乎一模一樣，她不敢想象，原來慕問聲真的做了這一切，就算之前她是疑惑的，可是現在她卻是確定下來了的。
慕問聲一開始根本就沒有真真正正地將自己容納，他就是一個偽裝起來的騙子，而自己被騙的團團轉。
“慕問聲，你還有什麼事是瞞著我的？告訴我罷……讓我下狠心，殺了你吧。”
她隔著一朵雲的距離，這樣對他說。
慕問聲身子怔了一下：“你想殺了我麼？”
“你害死了夜離殤，我本來就是恨極了你的……可是我卻是現在偏偏還下不去那個手，你度過我的修為，那也是記在了我的心裏，也是很深刻的。所以，你還有什麼瞞著我的？統統告訴我罷，讓快些下手，殺了你罷……”
這樣的話，由說出來的人以及聽起來的人似乎都是很殘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