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學——各位校友——你們好——我代表校方歡迎你們的到來……”
校慶晚會開始了，相較於光鮮明亮的大廳，此時的後台——一片狼藉，就像戰敗的領地，這裏插個旗子……那裏扔個頭盔……這是誰的鞋？！那是誰的手套？！
“你們能不能有點秩序？咱們不就是表演個詩朗誦嗎？至於整得這麼亂嗎？跟逃難似的！就算是諸葛亮，看到你們布置的這個誘敵深入的陷阱，怕是也要上當了！”
“舒老師，您這話就不對了，諸葛亮是會帶兵，可他會詩朗誦嗎？他會表演節目嗎？好幾千觀眾啊！他見過這場麵嗎？”
“少臭貧！諸葛亮帶兵打仗，幾十萬幾百萬都見過，幾千人就把你們嚇成這樣！”
“哎……他老人家見過，可我們沒見過啊，舒老師您也不提前給我們打聲招呼，這嗚嗚泱泱幾千人盯著，萬一出點兒紕漏，別說吐沫星子了，光用眼神就能殺死你了！”
“其實……我也挺緊張的……哈哈，人多怕什麼呢？沒人笑話你們，放心吧！”
“舒老師，我有個疑問。我們每一個來參加晚會的人都有一張入場卷，對號入座，這一點我理解，畢竟這麼多人嘛，基本的場麵秩序還是要有的。但是，每個座位上放著一個麵具是幾個意思？我大概看了一下，有各種動物麵具，還有各種明星臉的麵具……等等吧，幾千人我也沒看全，這到底是有什麼含義？”
“誰知道呢，估計又是誰的古怪想法吧，也許是個小禮品也說不定呢，別想了，馬上要表演了，抓緊時間最後排練一次吧。”
雖然舒老師嘴上說得輕鬆，但我隱隱覺得，麵具的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詩朗誦卻是很簡單的，幾百字的詩分到全班每一個同學身上，就隻有區區的十來個字。經過幾次排練，這十幾個字早就爛熟於心，再搭配上我們事先設計好的表情與動作，輕鬆地完成了這次演出任務，在熱烈的鼓掌聲中，我們完美謝幕……
退場時，聽到了許多竊竊的聲音：
“咱們怎麼沒想到詩朗誦啊……這多簡單啊……”
“怎麼被他們搶先把節目報上去了！校領導說詩朗誦隻能有一個……”
“咱們累死累活地又唱又跳，掌聲寥寥，看看人家……”
“誰讓人家有個好的班主任呢……什麼都是學生自己做主……咱們是被迫的……”
……
我暗爽道：不能怪老師，隻怪你們自己太傻太天真！
……
下了場，對號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以後，我看著手中的麵具發呆，心裏一直在琢磨：這是誰幹的？給我一個豬頭麵具！我看了一眼坐在我左邊的海靖，手裏拿著一副猴子臉的麵具。
“海靖……”我膩膩地叫了他一聲。
“哎呦，惡心死我了！永敢你幹嗎？”海靖嫌棄地直甩手。
“咱倆換換麵具唄，我的這個不適合我，特別適合你！”海靖瞟了一眼我手中的豬頭麵具，幸災樂禍地說：
“那沒辦法啦，舒老師都說了，這是小禮品，隨機發的，誰管你合適不合適，幾千人難道挨個兒統計個人喜好不成？認命吧你！”
“飲料一瓶！換不換？”我咬了咬牙。
“再加一包薯片！否則免談！”
“你這是坐地起價！”
“愛換不換，哎呀，我怎麼突然發現，這個猴子臉麵具特別適合我呢，愛死它了！”
“成交！”我一把搶過海靖的猴子臉，嫌棄地把豬頭扔給了他。
“誒？永敢，這個豬臉麵具才最適合我啊，我臉大，帶上正好。你瞧你瞧。”我看著麵前晃來晃去的豬頭，心裏暗罵：你個呆子！
處理完麵具問題，我便將關注的焦點落在了舞台，靜靜地欣賞其他同學的表演，尤其是一班的合唱。盡管是合唱，可我依然能聽得到溫文的聲音，她的律動是如此地契合我心跳，牽引著我，在偌大的演出廳裏來回飄蕩，像自由的精靈，一會兒向東，一會兒向西，沒有人能抓得住，握得牢，而我隻需手一揮，屈指成拳便能輕鬆掌握……哪怕是一曲終了，隻要將手輕輕放在耳邊，我依然能夠清晰地聽到那自由的聲音，看到那低語的精靈。
……
“好了，再次感謝所有演出的同學們，你們辛苦了。演出結束了，那麼接下來呢，我們還有一個小驚喜環節，是什麼呢？大家想不想知道？”主持人賣起了關子，大家和我一樣，也想知道所謂的“驚喜”到底是什麼。
“關於這個驚喜環節啊，我要特別感謝咱們的一位校友，是他為這個環節提供的道具，就是咱們每一個人手上的麵具，做什麼用的呢？這個環節究竟是什麼呢？讓我們拭目以待。”說完，主持人令工作人員抬上一個大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