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血流幹了。”
“你是說……”
“全部耗盡。”傑克點點頭。
咪咪急忙推開傑克：“你在開玩笑，一定是這樣。這種事絕對——不可能。”又是這個詞。星期六早晨，自從聽到通知後，整整一個周末，這個詞不斷地冒出來，並且反複被他們的父母、長輩、監護官，被所有的人掛在嘴上。艾姬的慘劇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關於這一點，所有的人都達成了共識。咪咪走到一扇敞開的窗戶前，沐浴到陽光中，令她的皮膚感到滿足。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傷害他們。
“他們已經召開了秘密會議。信函今天寄出了。”
“已經弄好了？可是他們什麼調整都沒做呢，”咪咪提出異議，“這樣做不是違規了嗎？”
“情況緊急。所有人必須收到警告，連小毛孩也是。”
咪咪歎了口氣：“想必也是。”她寧願自己也是個小毛孩。咪咪實在不願意自己剛獲得的地位不久就被新生代所取代。
“我要去上課。你想到哪兒去？”傑克問咪咪，同時將襯衣塞進褲子裏，但是這個舉動純屬徒勞。他伸長胳膊拿皮書包時，襯衣的下擺又被拽了出來。
“去巴尼斯精品店①，”咪咪戴上墨鏡回答道，“我參加葬禮沒有合適的衣服穿。”
①Barneys，美國高檔百貨連鎖店。
六
斯凱勒的第二節是倫理課。這是一門跨年級課程，專為十年級、十一年級研究多樣性的學生開設。這門課的老師奧利安先生是布朗大學①畢業生。他鬈發，蓄長髭，窄窄的金絲邊眼鏡架在大鼻子上，身材像稻草人一般幹癟，卻偏偏喜歡穿寬鬆肥大的毛衣。他坐在教室的中央，正在引導學生進行討論。
斯凱勒在靠近窗戶的地方找到一把椅子，拖著它向圍坐在奧利安先生周圍的同學走去。教室裏隻有10個學生，是一個標準的班級。斯凱勒不由得注意到，傑克?福斯並沒有出現在他常坐的位置上。整整一個學期，自己沒有與他說過一句話。他究竟是否還記得星期五晚上曾經和她打過招呼？她真想知道。
“這兒有誰了解艾姬嗎？”奧利安先生問道，盡管這問題與
①Brown，美國老牌私立大學，也是“常春藤盟校”的成員。
這門課毫不相幹。杜申就是這樣一所學校，不管畢業多少年，假如你在機場，在龐畢度中心抑或是□□?費雪①邂逅校友，你會立刻請他們喝上一杯，並詢問他們家人的情況。這是因為你對他們的一切了如指掌，包括最隱秘的細節，哪怕你在學校裏從未和他們說過話。
“沒有人嗎？”奧利安先生再次發問。
布麗絲?盧埃林遲疑地舉起手來。“我有。”她弱弱地說。
“你願意和大家分享對她的回憶嗎？”
布麗絲把手放下，臉漲得通紅。對艾姬的回憶？她對她到底有多少了解呢？布麗絲知道艾姬喜歡時裝，喜歡購物，還喜歡那隻迷你型的小哈巴狗，叫“白雪公主”，是吉娃娃，和布麗絲養的狗差不多。艾姬喜歡給那條狗穿上可笑的小衣服。那狗甚至還有一件貂皮衣，可以和艾姬扮親子裝。布麗絲隻能回想出這些內容。可誰又真正了解任何人呢？再說了，艾姬其實是咪咪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