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渝州城中,認識幾個要好的閨蜜。有李家的鳳嬌大小姐,金員外家的先菊二小姐,還有寧家綢緞莊的素雲大小姐,還有……我想跟她們道個別。”
“嗯,那你去吧。我也要去永安當拿點東西,我們到時候在城東南的城隍廟會麵。”
“好的……小天,”唐雪見忽然欲言又止,“我覺得你變了呢……”
“啊?怎麼變了?”
“我覺得你平時和現在一樣,和和氣氣的,但剛才在我家……在唐家堡,變得那麼冷頭冷麵,真嚇人!”
“哈哈!嚇人嗎?當時真地很氣憤!也許我那樣子,是跟新朋友重樓學的吧。沒辦法,這世道,惡人還需惡人磨。”
其實對自己這樣的轉變,景天也並十分清楚內情。他現在以為,也許隻是受重樓的感染吧。
山路蜿蜒,此後二人又說了許多話兒,許下許多對未來的憧憬。對於即將到來的漂泊生涯,他們有些擔憂,但更多的卻是興奮和期待。除此以外,還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
二人穿過了璧山,走過了城西南的竹林,渡過了那條清澈的護城河,便再一次來到了無比熟悉的渝州城。
“小天,我先走了。我就說說告別話兒,最多一個時辰回來呢。”
“好!”
二人就此暫別。且不說唐雪見去見那些閨中密友,再說景天。他沿著往日無比熟悉的街道,一路往永安當走去。看著兩邊無比熟悉的街景,再想到自己馬上便要離開,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回來,饒他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也覺得無限的滄桑和感慨。
帶著滿腔說不出來的離愁別緒,才一走進永安當的大廳,他便被那眼尖的趙文昌趙管事看見!
“阿天!你這該死的東西!”
趙管事尖利的聲音頓時響起!
“這些日子你跑到哪裏去啦?!大夥兒還以為你讓妖怪吃了呢!你給我老實說,你幹什麼去了?!”
“這個嘛……嗬嗬,說來話長了,還有些奇遇呢。要不我先回房休息一下,得空再跟您老詳詳細細地說說好不好?”麵對昔日的老東家,景天也不好如何針鋒相對。
“奇遇?!哼哼……就你這樣子,騙誰?!”
趙管事圍著景天走了幾圈,呲著黃牙,嘴裏嘖嘖有聲,十分誇張地叫道:
“大夥兒來看看啊!你們看看,就這個蹩腳後生,還能有什麼奇遇?”
聽了他的話,那些夥計捧他的臭腳,一個個也圍上來,評頭品足,議論紛紛。他們說的無非是附和趙管事的觀點。委實,景天雖然生得清俊英挺,風神爽朗,但對這些,永安當的熟人們已經司空見慣,不再留意。至於他骨子裏的一些氣質轉變,倒不是現在一時能領略的。
隻是,正當眾人對這少年冷嘲熱諷,卻聽門簾一響,有一個銀鈴般的聲音歡快說道:
“小天,你真在這裏啊!我忘了跟你說了,你有時間,幫我買點胭脂水粉吧!”
眾人一看,卻是唐家堡的大小姐唐雪見!這女孩兒現在對著景天俏靨如花,說話的神態舉止極其親密自若,顯然和這少年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見得如此,眾人一時都呆了……要知道,自己謀食的這永安當,還是這女孩兒家的產業呢!
“好的!”
景天一時倒沒注意眾人反應,隻衝著女孩兒微笑答應。他不僅十分自然,神態間流露出的寵溺滋味,完全和一個夥計下人的身份不相配!看見他如此,眾人更加震驚了……
不過這還沒完。雪見前腳剛走,後腳小丫頭花楹竟也蹦蹦跳跳地跑進永安當大廳來。不得不說,這花楹雖是幼女,卻實在生得粉雕玉琢、清媚非凡。當她跑進當鋪裏來,竟有一些年輕的夥計口角邊,流下十分不合時宜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