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老板……”唐晶晶淚眼婆娑的看著鄧老板，欲壓。
鄧老板肥碩的身子一下靈敏無比的轉了過來，眼睛冒著光芒，“還有什麼事嗎？嫂子。”
“您能不能行行好，幫人幫到底，老周的醫藥費還……還……還差一些。能不能……能不能，先跟您借著，等老周好了後再給您打工還您，我們也會去掙錢，盡快還您的，您看行不行？”唐晶晶吞吞吐葉把話說完，臉憋得通紅，可為了周康成這個家庭的脊梁，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哦！那你們還差多少？”
“開始賀醫生跟我說了，老周的手術費加住院費用一共要五萬左右，我們自己今天交了三千，加上您剛才給的二萬還要跟您借三萬，不，二萬五就夠了。行嗎？”口氣中充滿著哀求。
“哈！什麼？二萬？還五？你當過長征呢？你知道現在國家幹部的工資多少不？我姐夫，也就是你們家老周在二建時的總經理，正科級，檔案工資才八百多點。你們家老周在我的公司裏因為技術最好，做的事最多，還兼建築設計，他一個月也才一千掛零點，那是他沒出事的時候，等他住院出來還能做那麼多事嗎？再說了，就算他休養好了，還跟以前一樣，那得要多久？還有就是，嫂夫人，我可是聽說你的身體也一直靠藥養著的，對不對？你再幫我算算，我拿這二萬五如果去做生意的話，可以賺多少？你拿什麼還我？”鄧老板嗤的一聲笑了，口氣中充滿了不屑。
唐晶晶一下子呐呐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那……，那……，那……，那您……，那您說怎麼辦？”
“錢嘛……！”鄧老板頓了頓，“借給你們也不是不行，可是……。”
“可是什麼？”母子三人同時變得焦急起來。目光全部集中在鄧老板身上。讓病房裏的氣氛一下緊張了起來。
“可是什麼嘛……，這裏不方便說，要是想知道，晚上到我家裏來說吧，順便……順便來拿錢。反正我手中現在也沒那麼多錢。我家就住在太平路88號，離醫院不遠，很容易找。”鄧老板用那滿是肥肉腦袋的嘴湊到唐晶晶耳邊，說完便誌得意滿的轉身而去，隻是臉上掛滿邪的笑容。
聞著那滿是酒味的口臭，唐晶晶原本因鄧老板靠近而羞得通紅的臉一下子被薰得，等得鄧老板一出門，便逃也似的跑到廁所裏，大嘔起來。
聽到母親在廁所裏嘔吐的聲音，周霞連忙跑進廁所，輕輕的拍著母親的背，問道：“媽，他跟你說什麼了？這本來就是工傷，醫藥費應該是由他出的，你為什麼不讓我說，我們可以去告他的啊！”
“孩子，你還太年青，告他？我們拿什麼告他？他有錢有勢，我們呢？我們有什麼？”
“我們有道理，我們不是**主義國家嗎？這不是一個法製社會嗎？這朗朗乾坤，難道就沒有講理的地方嗎？那為什麼還要說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周霞倔強的說。
“傻丫頭，你想想，且不說我們在法律麵前是不是能得到公正的待遇，如果我們去告鄧老板，請律師是不是要錢？咱們有多少錢去請，先不說我們有多少錢去請律師，就算我們有能力請來律師，打一場官司要多久？那我們又有多少時間跟對方拖？我們拖得起嗎？爸能拖嗎？”唐晶晶有些淒苦的對女兒說道。
周霞一聽母親說完，徹底沉默了。
看到母親麵容蒼青陽的走出來，周丹已經倒來一杯水，小心易易的走過去遞給母親，十分懂事的跟唐晶晶說：“媽媽，您可千萬不能有事了，不然我們怎麼辦？”說著眼淚水也就那麼直往下掉。
“放心，媽媽知道你們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媽媽沒事。”說著，把周丹緊緊摟在懷裏。
晚餐似乎三人都不想吃，最終還是唐晶晶有理智些，“我們大家都要吃點，不然你們的爸爸還沒好起來我們到垮了，那怎麼辦？”
三人隻得草草吃了些，唐晶晶便去找鄧老板了，周霞提出要一起去，被唐晶晶拒絕了：“醫生說爸隨時可能會醒過來，我怕光你弟弟一個人照顧不過來，你還是留下來跟弟弟一起照顧爸爸吧。”
“那你早去早回。”
…………
到很晚，唐晶晶才返回病房，卻是眼睛通紅，走到姐弟倆旁邊，卻隻是在病房門口停了下來，用嘶啞的聲音說：“你們都回去睡吧，這裏住不到，有我就行了，你們明天再來。”
姐弟倆聽到母親的聲音變了，回頭一看，媽媽的衣服換了，眼睛比下午腫得更厲害了，臉更是偏向著一邊，兩姐弟隻能看到半張臉，開始還沒注意，看了一下病房，另外一張床還是空著的，周霞便道“媽媽，現在天氣熱，我們也跟你一起在這裏陪爸爸吧，爸爸醒來的時候如果看到我們都在身邊的話，心情會好一些的，您說呢？再說，現在也很晚了，到家裏還有那麼遠，還是讓我們留下來吧，好嗎？”
“不行，你們回去，快！”原本很柔順的母親一下聲音變得尖銳起來，似乎還極力克製著什麼。而且身子還是站在門口沒有跟姐弟倆走得太近。
周霞到底是姐姐，而且女孩子也要細心些，發現了母親的異常，站起身來向母親走了過去，且說：“媽，你這是怎麼了？去鄧老板那裏不順利嗎？”
唐晶晶見周霞走了過來，身體跟臉卻也隨著女兒的目光轉著，讓她隻能看到自己半邊臉，等周霞走到門口時，便伸手要把周霞推出去，：“說了，讓你們回去就回去那麼哆嗦幹什麼？”
正推搡間，卻聽到房間裏傳來周丹啊的一聲尖叫把兩人都給怔住了，一齊停下手轉過臉來來看向房裏。
“哇，媽媽，你這是怎麼了？誰打了你了？鳴”，周丹邊說著，邊撲向了唐晶晶。唐晶晶這也才反應過來，原來在推女兒的時候，另外半邊臉被在病房裏的兒子看到了，頓是愣愣的抱著撲過來的兒子，嚅嚅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這時站在後麵的周霞也因唐晶昌轉過臉來抱兒子看到了母親的另半邊臉，在蒼青陽的臉上，五道烏青的瘀痕顯得特別觸目驚心，明明就是五道指印。讓周霞看得一下子怔住了，好半晌，才巍巍顫顫的從後麵伸出手來，輕輕的撫上母親的臉，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本想極力的忍著不發出聲音。可卻怎麼也忍不猛得從後麵報往了母親，母子三人抱頭痛哭。
沒多久，在值班的醫生被母子三人弄出的動靜給招過來了，還以為病人出了什麼事，急忙先給病人一通檢查，發現沒事後，估計是怕在自己的班上出什麼事，被嚇著了，臉色有點不好，卻也極力忍住，板著臉轉過身來對母子三人用有點生硬的語氣說道：“47床家屬，現在已經淩晨一點多了，你們還在這裏哭什麼？發出這麼大動靜，醫院還有那麼多病人，嚇到怎麼辦？再說47床隨時會醒過來，他的病情不能受到刺激，刺激到他怎麼辦？”說完到也不理母子三人，竟自帶著跟過來的護士走了。
三人被醫生這麼一嚇到是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敢再哭了，隻是胸膛卻還一起一伏得比較厲害。
“媽媽，那個鄧老板不肯借錢就算了，怎麼又還欺負你了？”周霞輕輕的問。
看了看甜躺在的丈夫，唐晶晶猶豫了一下，對周丹說：“小丹，你守著爸爸，我去跟你姐姐商諒點事。”
“不，我是家裏的一份子，我長大了，我也要去聽”
“你也走了萬一爸醒了誰照顧？”
“哦！”
見到兒子懂事的點點頭，唐晶晶愛憐的撫了撫周丹的頭，輕輕的說：“我跟你姐姐就在樓下的園裏的小亭子，如果爸什麼時候醒過來，你就來叫我們。”說完就拉直女兒的手向外麵走去。
一路無話，二人走到住院樓下的小亭子裏，夜已經很深了，偌大一個園子靜悄悄的。就這麼相對靜靜坐著，最後還是周霞忍不住問出聲來，“媽，你去鄧老板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嗚！！！那是個畜生。”唐晶晶低下頭，用手捂住臉，斷斷續續對女兒講出了晚上自己的遭遇。
原來，吃過飯後，唐晶晶便如約到太平路88號找鄧老板，開始去的時候摁了半天門鈴，卻沒有反應，隻好在門口等著。
一個小時過去了，唐晶晶的心越來越急燥，就在她的心徹底沉向了穀底。無奈的準備回去，剛走出幾步遠，一下被一道強烈的燈光刺得幾乎睜不開眼睛，正偏頭躲開這道強光時，卻看到了一個臃腫得像座大山的身影一晃一晃的從車上下來了，並聽了一個嗲嗲的女人聲音從車裏傳出：“鄧哥哥，不是說好了的嗎？把你那個黃臉婆支開了，今天我陪您的嗎？怎麼又變掛了？讓我送您上去吧，喝成這樣子，人家心痛死拉。”
那個身影的上半聲又回到車裏，隻聽“啵”的一聲後，鄧老板那粗壯的聲音道：“喝喝！小浪蹄子，今晚哥哥有事，下次哥再叫你，保證弄得你欲仙欲死。好了，回去吧。”說完退了出來，向司機揮了揮手，眼睛卻飄向了門口那道妙嫚的身影。
便顧不上後麵開走的車子，嘴裏哼著小曲“我翻過了一道山，又拐過了一道彎，妹呀，妹呀，我來到了你房前，隻要你院兒的狗啊！它不汪汪我就算過了頭道關，哩個郎當哩個郎當?”
雖然眼光明明沾在了唐晶晶身上，卻還偏偏故作沒有看見就在幾步外的唐晶晶，徑自掏出鑰匙打開大門，就在鄧老板走進去要關門的時候，耳裏才傳來唐晶晶焦急的聲音：
“鄧老板”。
“哦！是嫂夫人啊！有什麼事嗎？快請進，快請進。”鄧老板故意裝成才看到唐晶晶的樣子。卻故做糊塗，絕口不提青陽天的事。
進得屋來，見到屋裏的富麗堂璜，眼中到也並未現出什麼羨慕之色，隻是弱弱的站在廳裏。
“鄧老板，您在青陽天的時候答應給我借錢的，可以拿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