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晚飯時間,女生宿舍樓下人來人往。梧桐樹下有男生在等女友,也有小情侶甜蜜牽著手。往常這時候,曾子歌要麼在梧桐樹下等秦小狐,要麼和秦小狐甜蜜牽著手。
她們回宿舍洗漱了一番又出來,當靈珊問秦小狐:“我們去哪?”
“買菜刀。我要砍了曾子歌。”
靈珊停下,她摸摸秦小狐的額頭,又拍拍秦小狐的臉:“你不是被燒傻了吧?你曉得我是哪個不?”
“我正常得很。”秦小狐撥開靈珊的手又往前走,她的背影堅定決絕,她的發梢有水滴輕輕落下。
靈珊搖搖頭,哈哈大笑。她認定秦小狐隻是受到打擊胡言亂語。也好,那就陪她散散步走清醒。再說,她也根本不相信曾子歌會讓秦小狐悲劇。他那麼愛她,在乎她,連梧桐樹都知道。可曾子歌的電話打不通,也不見他來找秦小狐,這太反常了,就像六月飄雪花。
關於他消失的原因,其實秦小狐心裏有猜疑:因為他已得到她。
這個猜疑如此不堪,令她渾身顫抖心寒不已。她從沒想到,他竟是這樣不敢擔當而且卑劣無恥的人。她寧願死也不願相信自己竟然愛上了這樣的一個人。
就算不是那個原因而是其他,他就這樣一言不發消失得無影無蹤,這難道不是明槍暗箭地欺負她嗎?欺負她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無人替她撐腰。她不僅心寒,而且委屈,而且憤怒。
她再次摸出手機打他的電話,奇跡驚喜沒有出現,他依舊是關機。
這是初冬的黃昏,天空還有微微陽光,天空裏還有雲朵,雲朵連綿起伏像草原的羊群。冬天最冷的季節還未到來,但她已覺冰天雪地,蝕骨寒涼。
她眼中有溫熱淚水湧起,她拚命抑製,校園大道上不是悲傷的好地方。
秦小狐高挑,清瘦,脖子修長,體態很美。
靈珊嬌俏,小胖,蘋果臉,模樣討喜。
她們走在一起,也是C大的一道風景。
靈珊挽著秦小狐的手,秦小狐往哪走,她就往哪走。她心想反正和從前一樣,漫無目的的亂轉唄。如果遇到賣紅色羅漢甘蔗的老頭兒,再買一根甘蔗砍成幾節,要一個塑料袋裝甘蔗渣,邊走邊吃。
秦小狐卻徑直往前走,走出北校門,走過長長的學院路,走到公交車站,堅定不移地上了公交車,車到天生橋站,她下車。當然靈珊一直跟著。天生橋下是一個農貿市場,周邊有很多雜貨店。
秦小狐她走進一家,對老板說:“老板,買一把菜刀,要鋒快鋒快的。”
“還真的要買啊?”靈珊拽了拽秦小狐。
秦小狐掙了掙,又對老板吐出兩個字:“菜刀。”
老板拿出幾把菜刀,說:“我的刀都是鋒快鋒快的,小心切菜切到手喲。”
她精挑細選,通過一番討價還價,以二十五元的價格,買了一把黑色手柄的菜刀。菜刀上還刻著四個字:小李飛刀。
她拿出錢包,眼角的餘光掃描到嵌在裏麵的照片。男孩眉目俊朗,意氣翩翩,女孩眼睛彎彎如月牙,正開心地咧嘴笑,露出兩顆小兔牙。兩人穿著情侶裝,挽起褲管,站在江水裏,男孩摟住女孩的肩,十分珍重的模樣。
女孩手裏還抓著一隻張牙舞爪的螃蟹。
那是大一時候的曾子歌和秦小狐,剛戀愛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