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之前我隻覺得自己身上壓了千斤墜,覺得整個身體裏的骨頭被自己的肉擠得生疼,也不知道斷沒斷,再然後就徹底沒了知覺。
“小飛怎麼回事,這都昏迷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不醒。”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有人在說話,聽聲音應該是李柏,接著又是一道聲音,“沒事,他隻是太累,加上之前淤積在體內的毒沒有化解幹淨,多睡會兒自然會醒。”
白臨夜這小子雞賊是雞賊了點,每次說話都一半一半的往外透,很多可以說的話,他也總是你問才說,你不問,他就權當什麼也不知道。
不過每次說的話都挺靠譜,我也覺得昏迷之後身體好了很多,應該是之前雪貂毒沒有及時休息讓血液自行化解,所有才總覺得哪裏不舒服。
意識漸漸清醒後,身體也慢慢有了知覺。李柏第一個發現我有蘇醒的跡象,趕緊過來噓寒問暖。
我再三保證自己沒事,他才罷休,我轉著腦袋朝四周看,發現我們還在剛才下來的地方,離我們不遠處是幾個大大的雪坑,應該就是之前我們被拍下去的地方。
“都沒事吧。”我問了句,我發現雪地上的雪坑隻有我們八個人,似乎是少了一個。
我的發現沒有錯,這句話問出以後,所有人都沉默了半晌,最後還是李柏給了我答案,一個葉家的夥計長眠在了這次雪崩之下,他們找到人的時候,已經沒氣了。
李柏還告訴我,那夥計是被雪崩直接壓斷了脖子,當場就沒了命,也算是一點痛苦都沒有,比起被毒蟲弄死的要好很多。
我心裏又一陣不是滋味,但又很清楚所有人來這裏都帶著自己的目的,哪怕一個小夥計,他們肯為了這個目的哪怕犧牲性命,我無權說什麼,我連我自己的命運其實也沒掌握多少。
“也不錯,現在外麵墓地那麼貴,還得把自己給燒了,這裏多好,有了墓地還可以防腐,多好。”我低語了幾句,話音低的就身邊幾個人可以聽到,他們臉上的表情緩和許多,李柏還說我說的有理。
這隻是個借口,大家心知肚明,不過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我是最後一個清醒過來,又稍微緩和了幾分鍾後,白臨夜就讓隊伍繼續往前走,從我們這裏極目望去,已經可以看到一座巍峨城池的一角,在初升的陽光下閃動著冰冷的光芒。
“那就是冰城嗎?”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該問誰,在場所有人來過冰城的人根本不存在,就算我們這些以冰城為最終目的地的人,也隻是在各個地方見到過它的雕刻或畫像。
白臨夜點頭說應該就是,連仇淳這個半吊子也說按距離來算,我們是到了冰城最外圍,隻要穿過這裏,就能到達冰城前的廣場。
廣場?我記得封珩曾說過他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被帶到了冰城外的祭壇上,那裏似乎就是一個廣場,從那裏他們後來去了哪裏,有過什麼遭遇,他全部都不記得了。
從下來的峽穀繞出去的路段除了積雪鬆軟行走十分困難外,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反倒是冰城越來越近,我自己心裏有點不知所措。我是知道的,這次行程結束後,也許這一兩年圍繞著我的陰謀詭計都會消散,也或許變本加厲,但總歸是一個新的開始。
最重要的是,一直盤繞在我心頭的那些疑惑不解,應該可以一次性清倉出貨,總之一團亂的腦子裏,有一根弦很清楚,結束這一切。
每個人都包裹住能包的一切,甚至連頭發都不想露在外麵,越靠近冰城越寒冷的讓人難以忍受,幾次我都快要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腳還在自己身上,可見溫度有多低。
隊伍幾乎是從雪地裏趟過去的,每個人身上都裹了一層冰雪,想甩掉根本不可能,四周放眼望去,除了雪還是雪,且已經幾乎沒到腰部,還能怎麼甩。
“咱們沒走錯吧,怎麼雪越來越深了,別不是咱們等會要在雪裏遊吧。”李柏一邊挪動自己龐大的身軀,一邊氣喘籲籲的問,他看上去已經快到了體力盡頭,這麼一點一點挪,天知道挪到冰城前的廣場要到什麼時候。
他這話沒人能回答得了,大家都在雪地裏掙紮前行,就算要在雪地裏遊泳,那也是所有人一起,“我想不會遊泳,但可能得坐個快艇…”
白臨夜突然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我還沒反應過來,身邊一起攙扶著的李柏突然縮進了雪地裏,下意識我伸手一抓,也不知道抓到了什麼地方,手腕竟然被繞了進去,就這麼隨著李柏之後一起縮進了雪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