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到青石磚上,才感覺出磚上似乎並不是冰,而更多像是一種保養用的水跡,這東西竟然不結冰,在這種環境下堪稱奇跡。
青石道蜿蜒而上,至少走了有一個多小時才到達寺廟下的長台階,我心裏不由感概,都說蜀道難,我看這昆侖神道更難。
從大半夜到現在日上三竿,我們才終於站到了寺廟跟前,它果然不是個小寺廟,看樣子前後起碼上百間屋子,屋子大小暫且不說,架不住多啊。
董越上前敲了敲門,朱紅色的大門吱呀一聲就被打開了,似乎開門的人早就站在門內,隻等有人前來敲門,便上前為人開門引路。
“上師等客人許久了,請跟我來。”小沙彌側身跟我點了點頭,隨後轉身朝裏走。
我悄悄問董越這小沙彌是不是就是他說的引路人,他憋了我一眼,糾正道,“室羅摩尼羅,梵文音譯,小沙彌啥的你自己叫叫就行了,說出來丟人,還不如叫小喇嘛。”
董越說著直接朝另外一個方向的大廳走,那裏門半開著,裏麵似乎還坐著幾個喇嘛。
我心說不就欺負我不懂藏傳佛教嗎,再說在色倉的時候,那小沙彌也沒說我叫錯啥的,就他嗶嗶事兒多。
想歸想,我還是屁顛屁顛的跟著那小喇嘛往裏走,這一趟來可不就為了見那個人,雖然我不知道見他有什麼用處,但直覺肯定能知道很多我一直想知道的秘密。
解惑這一點,應該毋庸置疑。
隨著小喇嘛穿過前院的走廊一直往後,發現整座寺廟其實比我在外麵看到的還大,一層一層鋪設上去,卻又不是起伏很大,怪不得我的眼鏡欺騙了我。
我一路沒多說話,這小喇嘛很明顯什麼都不想說,隻打算把我領到地方算完,我也就心安理得的打量四周。
走廊兩側有許多不知道什麼用處的房間,絕大多數都緊閉門扉,隻有那麼一兩間開著,能看到裏麵低矮的桌子和一個打坐的紅衣喇嘛。
我們倆穿過這些房間,又在盡頭轉了個彎兒,終於看到一個掛著黑色帷幔小屋,屋門緊緊關閉著,窗戶什麼的都嚴絲合縫,看著就覺得裏麵一定十分昏暗。
小喇嘛領著我走到屋門前,伸手輕輕敲了敲,裏麵沒反應,他看了我一眼,再次輕輕敲了敲,裏麵才傳出一聲很輕的咳嗽聲。
“上師是醒著的,客人進去吧。”他衝我合手一個點頭,退到了拐彎處,遠遠看著我。
剛才走過來什麼都沒想,這會兒突然腦子裏蹦出一係列疑問,弄的我措手不及。深吸一口氣,我抬手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你來了。”
一道蒼老孱弱的聲音從裏麵一個矮桌前傳來,我循著聲音在昏暗的房間中走過去,好一會兒才適應這裏的光線不足。
“上師,我來了。”
這對話怎麼看怎麼中二,但這種感覺隻適合放在我身上,倒是這位上師充滿了禪意,這也算是人跟人的區別吧。
他似乎朝我抬了抬手,我立刻自來熟的坐到他對麵,矮桌上已經有一杯酥油茶,看樣子剛倒上不久。
“總算有生之年見到你了,我的責任就沒有像流水一樣無用。”老喇嘛歎了口氣,臉上出現了一種很放鬆的表情。
我這次聽的清楚,這人就是葉風婉身邊那個中年男人的錄音筆裏的聲音,沒想到我能這麼快見到他。
“上師為什麼等我?”腦子裏疑問太多,我想來想去挑了個最疑惑的問出來。看老喇嘛精神還算不錯,我們費這麼大勁兒上來,一時半刻也不會走,我還有時間。
我這時候心裏這麼想,但萬萬沒想到,這句話都沒個答案。
“我不知道,整個昆侖的冬天冰封天地,神鳥在天空飛翔,你要去找它,那是你爺爺的心願。”老喇嘛的眼神幾乎一瞬間就變得渾濁,嘴裏開始說一些我完全聽不懂的話,幾次我想打斷他,又覺得這麼做十分不禮貌,尤其是對一個年長的德高望重的喇嘛。
這種奇怪的話我聽了整整半個小時,屋門外突然有人輕聲說道,“客人還是請出來吧。”
我猶豫了一下,不得不衝坐在矮桌前的老喇嘛說了聲抱歉,隨後起身又行了個禮,這才走出屋子。
一出門小喇嘛就問我上師是不是說了很多聽不懂的話,我訝異的看著他,他歎了口氣說,“上師的精神不是很好,很多時候出於混沌之中,等上師清醒的時候客人再來吧。”
我這才明白中年男人說的不清醒原來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