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珩在我們之前跳下來,不知道去哪兒了。”我簡單把剛才在山體裂縫上看到的跟封雷說了一遍,不管他有什麼目的,對封珩很上心都是真的。
他嗯了一聲,嘴角往上一揚,吊兒郎當的說,“季昀飛,我真沒想到你能活著走到這裏,那座木樓,有進無出的孤魂野鬼太多。”
我看著他,發現他最後一句話並不是對我說,而是感慨,感慨某一件事或者某一個人。
我沒開口問,經曆這麼多事,除了在封珩和爺爺麵前忍不住好奇成為問題寶寶外,我已經學會如何默不作聲地得知自己想得知的事。
封雷眼睛涼涼的看著我,往後一揚靠在石壁上,一隻手搭在屈起的腿上,低聲說道,“你肯定發現了,當年你爺爺也去過那座木樓,自然而然和你一樣,不過他比你幸運,有人代他受過,他才能躲過一劫。”
我皺眉,早在大巫的村子裏看到爺爺的記號時,我就猜到有這種可能,我以為爺爺當年找到了大巫,所以才得救,沒想到這中間還另有隱情。
“你難道從來沒想過你大哥為什麼和你爺爺心生齟齬?”封雷繼續開口說道。
下意識我想拒絕聽他再說這件事,心裏有隱隱的不安,不是遇到危險的不安,而是一種得知真相會是很殘酷的不安。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我笑,笑容裏帶著幾分嘲諷,我沒來由心中一股無名火氣,張口嗆聲道,“生沒生齟齬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們一家人就算有啥事,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用不著一個外人說三道四。”
封雷挑眉看著我,聳聳肩說,“我可什麼都沒說,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我無言以對,想想剛才他似乎是沒說什麼,是我自己放大了心裏的恐懼,以為他會說出些什麼,所以本質上我這些話吼出來隻是為了告訴別人我不怕。
然而,這已經足以證明我內心真實想法是什麼。
我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他撇撇嘴安慰了我幾句,“人不應該執著在過去,尤其是你這樣的孩子,心智,嗯,有待加強。”
封雷語重心長的說道,手還十分配合情景的在我肩膀上拍了拍,似乎我真就是個孩子,還特麼是他家的孩子。
“滾滾滾,你沒事給我下套有意思?”我白了他一眼,總算迷過勁兒來,他剛才根本就是試探我,想看看我的反應而已。
我敢肯定這小子一定知道什麼,隻是他不確定知道的是不是真有其事,所以拿我開刀,不過我確實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尤其是爺爺和大哥心生齟齬這件事,我們同屋簷下這麼多年,我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我以為我把封雷的試探看得透透的,殊不知我還是太過自大,我所謂的看透,不過是看透冰山一角。
“這山洞怎麼回事,外麵那東西又是怎麼回事?”言歸正傳,我張嘴問此時此刻最應該好奇的事。
封雷重新靠在石壁上,仰著頭沉吟片刻說道,“山體裂縫下結構十分複雜,我們所在位置是第一層,是屍怪的埋骨地。”
我點頭,這些我知道,從外麵的情況就能看出來,隻是沒想到收屍的東西那麼凶。
“屍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一次高空自由落體,從開始到結束約莫半小時,這期間在第一層行走基本安全,但一旦半小時過後,黑蟻就會遍布各處,碰上就是個死,沒別的可能。”
封雷說完歎了口氣,他們在這裏困了這麼久,可見半小時之內根本跑不到山體裂縫的崖壁上,更不用說上去。
“看來我們算是走了狗屎運。”我微微蹙眉說。
他們三個身手沒得說,就是最弱的李柏也是特種兵出身,平時不顯,這種時候一定不會拖後腿,就這都沒能出去,可見中間過程有多難。
“可不咋的,瞅瞅我們,一蹲就是小半月,要你們再不來,那玩意兒不把我們吃了,我們也得餓死在這裏。”
說話的是白臨夜,他突然操著這麼一口東北話,聽著還挺有喜感。
李柏也已經吃飽喝足,圍到我身邊說,“小白說的沒錯,要不是封珩提前跟我們說加快速度到山洞躲避,我們早就跟外麵那些屍堆一樣了。”
我疑惑地問他這山洞有什麼特別,為什麼黑蟻不進來,他卻說不出一二三來。
我舉著手電在四周看了看,鼻尖突然除了腥臭無比的味道外又鑽進一縷很奇怪的味道,像是茶,又像是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