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言沒有地方去,有一天他喝醉了酒,在酒吧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他就買了去寶雞的車票,兩個小時就到了寶雞。但是是白天,酒吧還沒有開門,他坐在門口一直等著,等著酒吧的工作人員來開門上班,卻一直不見綿綿和若惜。
等到了半夜,酒吧老板終於來了。他告訴麥言,綿綿半年前就把酒吧盤給他了。麥言轉身要走,那酒吧老板又叫住他,問他是不是叫麥言。麥言說是。
他說那你等一等,綿綿走的時候留了一封信。她說如果有一天,你來找她,就讓我把信交給你,如果過了三年你還是沒來,就讓我把信燒了。
麥言接過那信,找了個公園,坐在長椅上,打開來讀。綿綿寫了很長很長,大意是她覺得麥言還是應該振作起來。她說她和若惜都希望他能好起來,不要再像個孩子一樣任性,不要太自我。人生在世,除死無大事,何必要跟自己過不去,有吃有喝有玩就好,感情什麼的都是虛的,愛來愛去的,最後隻會弄廢了自己。
她說她用賣酒吧的錢在廣西修了個小學,她們在那裏當老師,如果麥言有時間有興趣,也可以去支教。她說大山裏的人是最淳樸的,雖然缺乏物質,但在山裏待久了,以前所有不能原諒的人和事兒,都可以釋懷。
信的末尾留了地址,那是一個很奇怪的地名,麥言到書店買了張廣西地圖,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了那個地方。
五
麥言立刻去了火車站,卻忘記此刻已近春節,到處是回家過年的工人和學生,道路商場都擁擠不堪,火車站裏更是人山人海一票難求。而廣西的那個地方又隻通火車,沒有飛機。麥言考慮是坐飛機到南寧再轉車還是直接坐火車過去,考慮了半天,還是選擇了後者。麥言想南寧一定也很擁擠。
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買到了一張無座的票,麥言鬱悶至極。在排隊買票的時候,在準備上車的時候,他都猶豫過,到底要不要去。雖然文丹此刻不能陪他,但如果他就這樣走了,被文丹知道緣由,他們的感情肯定又要完了。不管文丹怎麼對他,他這種舉動都是極其不負責任的。
但是等到上了火車,麥言就不再猶豫了。車上擠滿了人,轉個身都麻煩,幸好麥言沒帶什麼行李,強忍著車廂裏濃鬱的汗臭味,麥言離開了寶雞。
過了一站又一站,車上的人越來越少,麥言終於找到了座位。一坐下,困意就席卷了全身,他靠在車窗上睡了起來。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醒來的時候,車廂裏竟然隻剩下他一個人了。他想他是被凍醒的,因為沒有了人的體溫,車廂裏變得非常冷。這是麥言第一次坐這樣的火車,從爆滿到空無一人,他隻是睡了一覺而已。
看著空蕩蕩的車廂,麥言心裏竟有些傷感,就像看著從繁華突然到冷清。他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因為靠著車窗太久,脖子都有些疼了。
活動了幾下筋骨之後,麥言感到了一絲尿意,於是便去了廁所。誰知道廁所竟然是鎖上的,麥言敲了敲門,沒人回應。在麥言想是不是被列車員鎖上了的時候,門開了,廁所裏的人讓麥言大吃一驚,竟然是文丹。
“你怎麼會在這裏?”他們異口同聲地問對方。
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麥言馬上想好了自己的理由。他當然不能說他是去看綿綿和若惜,想到自己在廣西那邊還有不少朋友,他就報了一個名字。
文丹說他們在拍一個鬼片,租了這節車廂。乘客都被安排到別的車廂裏了,所以這節車廂才空了下來。導演他們都在另外一節車廂,她趁著還沒開拍,先來現場試試戲。
麥言心中暗想:你把我嚇了一跳,我還以為我撞到鬼了。
文丹問麥言要不要跟她一起去見見導演他們,幫他在劇組裏找個活兒幹,那樣他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麥言想了想,沒有答應。他得先去看看綿綿她們怎麼樣了,他不想困在這個火車上,他想暫時和文丹分開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