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說最初的一年,她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麥言,對麥言又愛又恨,想和他同歸於盡,又舍不得孩子。後來漸漸地,心也就變鈍了,而且要為了生計勞累奔波,她也顧不上想麥言、恨麥言了。
“你沒想過停留在一個地方,找個好人嫁了?”有一次隻有麥言和若惜兩個人的時候,麥言問她。
“我就知道,你希望我那樣。可是我偏偏不,我就是要這樣活著,這樣讓你內疚地活著。如果我找個好人嫁了,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了,你是不是就會心安理得,覺得當初對我做的一切都不算什麼?”
“有你們的詛咒,我永遠不能心安。”
麥言每天都去找若惜,可她還是不答應讓麥言見小離,也不願意搬去和麥言一起住。在麥言覺得自己可以放下妄想,回到沒遇見若惜時的生活狀態中時。綿綿跟他說,她要離開他,搬去跟若惜一起住了。
女人就是這樣詭異,隨時可以成為敵人,又很快能化敵為友,或者一開始她們就把對方當朋友,隻是麥言在假想她們會因為他而怒目相向。
麥言讓小雅瞞著若惜帶小離出來跟他見麵,小雅答應了,但是怕小離事後會告訴若惜,所以麥言隻能遠遠地看著。
在此之前麥言幻想過很多次和小離見麵的情景,真的見麵了,他卻很傷感。這是他的孩子,長得比他和若惜都好看。
他是孩子的父親,一個可以被稱作爸爸的人。這讓麥言覺得自己以後再也不能像個孩子一樣任性了,他得學著做一個爸爸,做一個負責任的人。但是和剛來寶雞時一樣,這些想法在他腦海裏的保質期不超過三天。
酒吧的生意在綿綿的打理下比原來還要好很多,她和麥言見麵的時間越來越少,麥言之前還幫她去賣酒和招待客人,後來有了若惜的幫忙,麥言就顯得多餘了,而且他也不想一直在酒吧待著。
綿綿的理想就是開這樣一家店,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熱熱鬧鬧的。若惜的理想也是這樣,現在她們倆的理想同時實現了。小雅的理想是遇到一個白馬王子,她還年輕,以後機會還很多。
隻有麥言的理想變得越來越遠,隻能在沒人理他的時候想一想。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想雲遊天下,帶著心愛的姑娘,帶著吉他。可是他心愛的姑娘不想雲遊天下,他心愛姑娘的理想裏從來就沒有他。
麥言有時候會坐車去瓷央。一個人,靠著窗子,看著窗外漸漸遠去的風景,哭得稀裏嘩啦。一個年近三十的男人在火車上哭得稀裏嘩啦,顯然是件很不雅的事情,可是他控製不住自己,他想坐在火車上看窗外的風景,看著看著,他就忍不住淚流滿麵。
麥言去了以前和艾佳還有文丹住過的酒店,住過的房間,住上幾晚,感受過去的時光。其實如果他去尋找,還是能找到她們倆的。他知道文丹家在哪裏,隻要找到她父母,就能找到她。他也知道艾佳常去的地方,她一定還在瓷央,隻要他去以前常去的地方守著,就一定能碰到她。
隻是找到了她們,又能怎麼樣呢?繼續過以前那樣風流糜爛的生活?繼續給她們帶去傷害?同時也讓自己變得頹廢?
綿綿和若惜應該是不會計較的,她們倆一見鍾情,已經完全把麥言丟到一旁了,別說麥言去找前女友了,就是再找個新女友恐怕她們也不在意。
同樣可憐的還有小雅,若惜之前是喜歡她的,遇到綿綿後,就不怎麼帶她玩了,她隻能在住處跟小離玩。她還那麼年輕,正是四處尋找新鮮生活的時候,卻隻能和一個小女孩待在一起。麥言為她感到可悲,同時也開始盤算著是不是帶著她一起離開寶雞。
小雅是很喜歡小離的,如果帶她走,肯定要把小離一起帶著。可是麥言並不想帶著小離,起碼現在不想,而且若惜也不會輕易讓他帶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