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繼續在書店上班,到了暑假之後,店裏的顧客少得可憐。有一天下午麥言去找她,店裏隻有一個女顧客,還是那種隻看不買的,那顧客蹲在書店最偏遠的角落,似乎有意躲避著若惜的目光。
麥言在一排文學小說專櫃前麵停了下來,隨手抽出一本純文學界數一數二的作家的書,翻開一看,竟然連著兩頁的性愛描寫。麥言翻到版權頁看出版社和出版日期之類的信息,並不是盜版書。
這麼正經的作者現在也開始寫這類小說了,看來國內現在也逐步放開了。早該解放了,食色,性也,為什麼要壓抑人的本性呢?
麥言正看得入迷,若惜走了過來,她今天穿著麥言最喜歡的那一款公主裙。因為今天隻有她一個人值班,所以也沒有人在意她是否穿了工作裝。
麥言放下書,吻她,眼睛瞟向角落裏的女顧客,她在很認真地看書。若惜嘴裏說不要在這裏,但並沒有推開他。他也沒有停下,他怕一停下,就將永遠失去她。這種感覺在林靜出現後,變得越來越強烈。他始終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同時去愛兩個人,他覺得那隻能是應付。
五
許多年後,麥言再一次與若惜和林靜兩個人一起吃飯,回憶起他們三個第一次相見的情景時,麥言沉默無語,若惜無語凝噎,隻有林靜,依舊帶著那抹冷冷的淺淺的笑容,隻是時過境遷,那笑容不再甜美,看上去,竟有些近似苦笑了。
在和林靜見麵的前一天晚上,麥言和若惜去吃火鍋,是一家重慶火鍋店,裝修得很豪華,裏麵的服務態度卻很差,如果你不叫服務員,基本沒有人主動為你服務。但是看在火鍋的麵子上,他們倆都沒有計較,所幸味道還可以,吃完之後他們回到街上,才發現夜已經很深了。
在路邊等了好久的出租車,都沒有等到,於是他們決定走路回去。走到一個電話亭的時候,麥言腦海裏突然冒出了前幾天看的一個電影裏的情節來,電影裏那對初相識的男女大白天在電話亭裏親熱,周圍是熱鬧的人群,卻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那種人和人之間的疏離感深深地刺痛了麥言。在這個世界上,誰在乎誰呢,每個人都忙著自己的生活。
麥言向若惜提議在電話亭裏親熱,她不同意,她怕被偶爾路過的行人看到。正說著,若惜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林靜,她說她剛下飛機,讓若惜定個約會地點,她睡一覺就來找若惜。
在一家再普通不過的咖啡廳裏,麥言又看到了林靜,她比之前他在瓷央看到她的時候瘦了一些,黑了一些。聊過之後才知道她最近去了雲南,那裏紫外線比較厲害。
林靜當然是不認識麥言的,在他們聊到理想和文學的時候,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麥言還在回想第一次遇到她的情景。隔著她的蕾絲內衣,麥言仿佛都能感覺到她身體的溫度。他多麼想立刻將她抱起,親吻她。可是隻能想想,這是在咖啡廳,周圍人太多了。他雖然瘋狂,可畢竟還是有一些理智。如果若惜不在旁邊的話,他肯定要帶她去咖啡廳的洗手間裏。如果旁邊坐的是別人,他也可以那樣。可偏偏是若惜,她太了解麥言,雖然相處不久,他一離座,她就知道他想幹什麼。
而且,麥言已經感覺到了若惜投過來的氣憤的目光,可是他控製不住自己,眼神還是停留在林靜曼妙的身姿上。
其間服務員送甜點來,麥言收到了一條短信,是若惜發來的,隻有一句話和一大串歎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壞!!!
麥言沒有回她,他收回了饑渴的雙眼,這時候林靜說了一句嚇了他一跳的話:“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麥言說:“大概是在簽售會上吧,如果你經常逛書店的話。”
林靜說:“不是的,好像是在酒店。你是不是去過成都?”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
“對,就是在成都,我記得有一次你在我前麵開的房間,我進酒店的時候,你剛好拿著行李上樓。你微笑的樣子太容易讓人認出了,沒有人能模仿出你這種笑容來,我記得那時候你在接電話,有意無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笑一下就上樓了。”
麥言不記得有這回事兒了,如果真像林靜說的那樣,他開房間的時候就看到過她的話,他不會沒有印象。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他怎麼會看一眼留下一個微笑就走了呢?
一定是她記錯了,麥言矢口否認。若惜也跟著附和說,一定是看錯人了,相似的人總是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