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火苗顫動起來,水沫長眉緊蹙,端著燈盞的手因過度用力而發抖。水沫在心裏恨恨地發誓:不覆夏室,誓不為人!夏啟,不是我不仁,是你欺人太甚!跟我搶女人,也不看看搶的是誰的女人!你要奪走我的心頭愛,我就要奪走你所有拿來和我抗衡的資本!
又在心裏咒罵了夏啟一通,水沫痛快多了,可心情還沒有平複。麵對夏啟的追求,有仍羽為什麼明裏一套、暗裏另一套。農務府裏四手相握的那一幕,是有仍羽背著我在偷偷幽會夏啟?不對,他們要幽會,地點也不會正好選在我的農務府呀!莫非那是他倆蓄意安排的表演,想向我宣告他們才是情投意合?有仍羽後來馱我回來,隻是因為內疚?
也許是因為看到夏啟,水沫產生了自卑的心理,竟對有仍羽和自己十年的感情都不自信了,並懷疑有仍羽背叛了他--移情別戀愛上了夏啟。水沫甚至有些嫉妒夏啟,他想:夏啟是多麼尊貴的王子啊,又年輕有為,為他父王的社稷出力;又實力強悍,當上了火宗的舞火長老。自己雖然目前在水宗位列第三,但畢竟隻是一介武夫。夏啟的背後,站著的可是大夏的夏伯禹,禹的實力無疑更為可怕。我要傾覆夏家,但我是比夏伯禹更好的選擇嗎?別說治國的抱負了,我連治國是什麼都不知道,更何況平定天下的智謀和兵法了。
差距如此之大,複仇之夢到何時才可實現?這簡直是無法實現的啊。水沫落下了心中的質疑,愁眉稍展,無力的感覺讓他眼神空洞,感到全身虛弱。
“我是醉了嗎?”水沫無意間發現有仍羽留下的醒酒茶,苦笑一聲,舉燈下榻,走向小火燒著陶壺的灶台。陶壺壺口衝出的暖氣彌漫在灶台周圍,讓走近灶台的水沫享受到了暖意。
水沫小心打開壺蓋一瞧,醒酒茶冒著泡泡。有仍羽對他的體貼和細心,他不是不銘記在心。包括桌上的麻繩,都提醒著有仍羽多年來對他的付出。心中對愛的執著和渴望被喚醒,水沫回味起那夜“珍珠海”的深情一吻,十年的兩小無猜築成的默契再一次溫暖了水沫的心。
閉上眼睛,水沫在微弱的火光中陷入了追憶。水沫幾乎是看著有仍羽長大的。水沫比有仍羽年長六歲,初識有仍羽是在水沫十三歲時,當時有仍羽隻有六歲,卻一看到水沫就傻笑個不停。待到有仍羽十五歲那年,大大咧咧的她漸漸有了少女的心思,一起遊玩時水沫牽慣的小手會突然間變得害羞,連那雙機靈的圓圓眼睛也變得躲閃。再到現在,十七歲的有仍羽褪去了少女的青澀,對水沫更是無微不至的關懷照顧。而他對她的愛似乎已成習慣,認為他們理所當然會永遠像以往一樣在一起,永遠都隻有歡聲笑語。也許是她的寵溺,把他包裹在一個愛的世外桃源,讓他對現實的冷酷不曾知曉。現在,正是他回報有仍羽,換成他付出的時候了!男子漢大丈夫,如果沒有勇氣和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有何顏麵活在這世上?又想到今天從中午直到下午,他一直都在上級耕種部長家裏參加酒宴。同僚的嘲弄和上級的輕視對於他來說,都沒有傍晚回府目擊的那一幕觸目驚心。現在,水沫的腦袋清醒了,以他對有仍羽了解,當時她一定也是迫不得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