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就是一直在變。歲月的車輪將我們帶到生命的另一端,過往的回憶也在不停的變色,時而變得溫存,時而變得荒蕪,但是記憶中那些舊時光,老味道,舊相識,老地點,都因歲月的碾壓、沉澱而散發出美好的氣味。
“軒軒8月6日婚禮,誠邀群裏小夥伴參加。”
微信群裏突然出現這麼一條消息。
軒軒是我的表妹,由於我們都是獨生子女的關係,所以我和軒軒不隻有表親的關係,我們就好像親姐妹一樣。我們同一個幼兒園,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直到高考後,她選擇留在老家讀大學工作,我去天津念書,畢業後輾轉到上海工作。
表妹結婚,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到的,不然以後真是沒臉見她了。現在我正在浦東機場的候機室,回憶如潮水般席卷而來,關於我與表妹的所有回憶,就像過電影一樣,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大概在十九年前,我和表妹還在念小學,那個時候我們每天放學都會繞路到一所臨近的初中附近去買炸串。老板特別有做生意的頭腦,秋冬之際他們就賣炸串,夏天的時候就加賣炒冰,總能根據季節調整自己的產品。
現在回想起來,早已經忘記了串串的味道,隻記得我和表妹都很喜歡吃那家的味道,而且他們家總是排著很多比我倆高的初中生。那個時候,我們的零花錢雖然在小學生中比較富裕,但是炸串店開在初中學校門口,所以想來他應該考量的是根據初中生的消費能力定的價位,清楚的記得大多數串串和炒冰是5毛錢,個別牛排肉比較多的就一塊錢。
我和軒軒每人大概有一塊的零花錢,這個錢是家人讓我們買礦泉水喝的,表妹和我為了放學去吃那家炸串,我們就攢著口水。即便非常渴,我們也要等到放學後去籌錢買炒冰和串串,那種分享的快樂可能在以後的生活中再也找不到了。吃完後,我們認真的擦著嘴巴,她檢查我,我檢查她,然後確保嘴巴上沒有吃過東西的痕跡我們才敢進門。在敲門進家時,我們擔心眼尖的大人發現我們吃這種垃圾油炸食品,我們還會聞聞衣服上還有沒有油炸的味道。如果有的話,我們還需要站在風大的地方吹走身上殘留偷吃的味道,確認沒有後,才敢走進家裏。
記得有一次,表妹的媽媽發現我們身上有油炸味道,就問我們是不是回家之前吃東西了。表妹麵露難色,差點坦白,我急忙說,沒有啊!隻是今天剛好路過那裏,看到有好多人排隊,我們就走過去看熱鬧,然後發現是賣炸串的。所以在那呆著看了一會,我倆的零花錢也不夠吃那個東西的,二姨,你是知道的。二姨笑著說,這倆孩子真有意思。表妹偷笑的看著我,表示勝利的逃過此劫,我當時都為自己的智慧所折服了。
沒錢的日子也可以那麼美好,每次回家我和表妹都會想到那段回憶,有次表妹說那家店現在還在,隻是搬到了另一個位置。因為每年隻能過年才可以回家,所以回家那幾天,炸串店都已經關閉,每次都錯過了再去品嚐童年的味道。其實,錯過也很好,真怕再去品嚐會破壞我那美味的回憶。
我和表妹提到去吃炸串的日子,就會很開心,仿佛我們仍舊是沒長大的孩子。我們經常因為偷吃那家油炸食品而到家很晚,家人都問你倆是幹嘛去了?我們相視一笑,異口同聲的說,走一步退兩步了,要麼就是說另外一個人走著走著不見了,然後返回去去找她了。不知道父母有沒有發現我們的謊言是多麼可笑。當我敲下這段回憶的時候,抬頭看到鏡子中的自己,竟然也在笑。
表妹說,當時推車賣炸串的夫妻現在已經開店賣了。我想起寒風中賣炸串的夫妻,他們在多少個冬天送走了多少代學生。炎熱的夏日,他們又是怎樣堅持下來的,長大後的我很羨慕那樣平凡的夫妻。他們開的新店到現在我還沒有去過,這次回家真的很想去品嚐一下,但是現在初中生放暑假,恐怕又要錯過了。
除了炸串外,我們還最喜歡吃一家烤豆皮。每天放學後,都有好多學生在門口蜂擁而至的買幾份,一份烤豆皮才一毛錢,所以大家總是每人手裏一大把。烤豆皮的做法很簡單,就是把幹豆皮竄成串,然後放在烤爐上,塗上你喜歡的果醬,烤個幾分鍾就可以吃了。如果你喜歡吃辣的,老板還會在上麵撒上一些辣椒麵。每次吃完,嘴巴周圍都是一周果醬。你要是問我,為什麼會喜歡吃?我一定會說,因為小孩子都喜歡吃豆皮啊!還有那麼甜甜的果醬,那就是小孩子喜歡的味道。
後來,我小表弟(小我八歲)念小學的時候,我已經升入大學,我也會聽到他說去吃烤豆皮。聽他說喜歡吃的東西時,我會和表妹相視一笑。表弟還會喜歡吃KFC,Pizzahot,但是在我們那個年代,還並沒有這些國際範的油炸食品。
小的時候,本來我比表妹高半頭,但是不知道後來怎麼了。那兩三年就是不長高,一直左右長,直到表妹比我高半頭。老媽當時略微有點擔心,她說怪她給我買了太多好利來的蛋糕,才把我吃胖的。還好,那個時候因為太醜甚少照相,現在回家翻起相冊,看到那些蠢肥的照片,真有想撕掉的衝動。可是,那就是過去的我啊!估計再過幾年我或許就又會很珍惜那些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