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戶一戶找,卻一樣可以充饑的食物都沒有。
她又騎上馬,向前而行。
她突然想到了與他在鳳城和衛城那一段時日,他們在酒樓裏住著的時候,她餓了他就會叫店家上食物,讓她吃個飽。
然後陪著她聊天,逗她笑。
晚上深夜的時候,他還會給她蓋被子,柔聲的跟她說一句晚安。
他就趴在屋裏的桌椅上睡,他整日都守在她身邊。
那是多麼美好多麼幸福的一段回憶啊,可是這一切都已回不去了。
現在她想他,他卻不在身邊,她餓了,卻隻能自己找吃的。
她想著想著,又突然流下淚來,淚來。
但她始終沒有想過要放棄找他,因為這是她唯一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深夜。
孤獨、寂寞的深夜。
即使此刻是盛春,但半夜沉睡之中,她仍感覺有絲絲寒冷。
一個人寂寞、孤獨,深夜裏卻偏偏還要犯賤的想著一個人的時候,心永遠是寒的。
這種寒心的空虛,想必經過一段刻骨銘心愛情的人,都應該懂得這種無奈的痛苦。
這種痛苦往往會在黑夜來臨的時候,悄悄的侵蝕你的心,讓你難以入眠。
直到紅日漸漸從西方群山升起,直到陽光從你的窗戶照進來,它才會隨之悄悄的隱藏起來。
這已是陽光明媚的天氣,道旁的花草依然勃勃生機,依然抬頭挺胸,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一切都不會因為某個人的不幸,而變得也跟他一樣萎靡不振。
江雪又騎著馬向前而行。
她似乎除了往前走,已別無選擇。
她的臉依然如此冷若冰霜,她似乎在回應著生活,仿佛在對它說:你對我如此冷漠,我自然也要對你冷漠。
又走了一日,她離西方邊界已越來越近,這裏村莊和鎮子已越來越少。
但她像是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旅途的盡頭,她早已把花天語的話忘得一幹二淨。
她總覺得夏言就在前麵,在前麵等著她,所以她一直不停的趕路。
這一晚,又是一個繁星滿天的夜晚,她仍是走進了一個村莊,這個村莊與她前麵經過的那些村莊不同。
這些村莊每一家每一戶都燈火通明,而且喧嘩至極,吆喝聲,叫罵聲,在這裏都能聽到。
但江雪走進這個村莊的時候,仍是那樣癡癡呆呆,對周邊的環境不聞不見,像是世間一切事物在她眼前都是空氣。
突然從旁邊房屋裏躥出兩名大漢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走進了一個村莊,她不禁微感詫異,冷冷的眸子打量了一眼擋住自己去路的漢子,隨即一臉厭惡的說道:“讓開。”
這一聲讓開說得冷然,像是命令。
但在這兩名漢子耳中聽來,卻是宛如天上仙女對自己的呼喚。
隻見其中一名光著上身的漢子,手中拿著一個小酒壇,滿臉淫笑,身子搖搖晃晃的說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叔叔帶你回家啊?”
江雪看見他的嘴臉便厭惡得很,聽他話語有輕薄自己之意,更是厭惡至極,也不說話,握住自己鞭子,便向漢子打了下去。
鞭子去勢勁急,眼看便要打在漢子臉上,豈料驀地裏他一伸手便把江雪打來的鞭子抓住。
那漢子笑道:“嘿嘿,沒想到小姑娘喜歡玩這樣刺激的,跟叔叔回家,叔叔讓你打個飽。”
說完與身邊一名同伴哈哈大笑。
這一笑,把其他在屋中喝酒的漢子也引來了不少,圍著江雪,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全是一些汙言浪語,隻把江雪說得白嫩嫩的臉蛋變得通紅。
想抽鞭回來打這些人,卻又抽不回來,隻能咬著嘴唇,怒瞪這些漢子,心中卻像是要被氣炸了一般,實是羞愧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