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好像天生就會給人帶來災難。
林管家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心髒在劇烈跳動的頻率。
冷汗從他的額頭流下,滑過他的太陽穴,到下顎。
他想抬手去抹,但又感覺全身無力,又像是全身僵住了動不了。
靜!
屋子裏靜得令人窒息,甚至比窒息還要可怕!
這種靜,能給人類帶來世界上最可怕的感覺,這種感覺足以讓一個內心軟弱的去死。
林管家雖沒有想到死,隻因這種恐懼令他連去死的勇氣都沒有了。
可以說,此刻他的生命完完全全掌握在別人手中。
那聲音突又在屋子四周響了起來,他說:“轉過身來。”
林管家身子一顫,全身雖軟綿綿的,像是虛脫了,但又不得不聽這個人的話,轉過了身子。
這聲音竟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林管家緩緩轉過了身……
他剛轉過身,便有一道森寒刺骨的銀光直逼他眉目,隨後,他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一把劍,一把耀眼生花、閃閃刺眼的劍。
這劍在如此漆黑的夜裏,竟仍能閃射出如此刺人眼目的光芒,林管家不禁心下又是一寒。
定定神之後,心中恐懼漸漸消去,隻因他這才發現,那柄劍是握在一個人的手上。
這個人一身漆黑,站在這漆黑的夜裏,若不是因為他手中的劍,或不是一個眼力很好的人,絕對看不出來,這房屋裏竟除了林管家外還有另一個人。
林管家暗自呼了口氣,麵上略顯平定了些。但心中仍有一股強烈的恐懼,不僅是因為眼前這人像鬼魅,他半夜悄然而來,又是如此詭異,必定沒有什麼好事。
林管家在腦海裏思索了半響,也想不出自己得罪了誰,誰會冒著風雨半夜來殺他。
他不怕死,但見到這一身漆黑,甚至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鬼魅手中的那柄森寒的劍,他心下不禁一股寒流襲遍全身。
那柄劍就如夜裏索命的厲鬼!
屋外的風雨仍在狂嘯,令人驚悚、膽寒的簌簌聲仍如狂浪一般撲進林管家耳裏。
他單薄的衣衫已被冷汗侵濕,發絲也有被額頭上的冷汗侵濕,交錯貼在他那略顯蒼老的臉上。
他終於鼓足了勇氣,發出了聲音:“閣……閣……閣下是誰?”
聲音嘶啞低沉,仿佛他說這幾個字也費了很大的力氣。
林管家除了能看清那一柄劍的大概輪廓之外,便再也看不見其他東西,雖然他和黑衣人相距不遠,但眼前的黑暗實在把他的視線像一塊黑布一般蒙了起來。
那聲音又從四麵八方傳進了林管家的耳朵。
這聲音沒有絲毫變化,平平的,不冷不熱,不生硬不苦澀,不尖銳不低沉,不尖細也不嘶啞。就好像一句十分平靜的聲音,平得像是深山裏的溪流潺潺的聲音。
但聽起來卻又讓人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他說:“你是不是東方家的管家?”
林管家此刻所有的思想運轉都被這無形的恐懼壓製,使得他像是一個沒有思想沒有意識的木頭人。
他情不自禁的回答著眼前這黑衣人的話:“是的。”
“東方劍雨對你是不是十分信任?”
“是的。”
“你是不是經常在東方劍雨身邊?”
“是的。”
“東方劍雨這兩年是不是一直在閉關?”
“是的。”
“他的每日三餐飲食是不是都由你送去?”
“是的。”
“你想不想當白雲城城主?”
“是……”突然語聲頓住,又連忙改變語意,說道:“不是!”
黑衣人似乎為之稍微感到詫異,像是想不到在他這充滿了魔力的話語之下,這老人竟還能保持一絲清醒的意識。聲音突然變得有些鋒銳道:“你不想?”
林管家回答得十分堅定:“不想。”
黑衣人道:“你就甘願自己心愛的女人,每晚都沉睡在他人懷裏?你就甘願每夜承受這相思之苦?”
林管家心頭一震,黑衣人的話語像一條鞭子突然給他心頭揮了一鞭。他身子顫抖著,雙目充滿了複雜的神情,瞧著眼前這黑衣人,顫抖著聲音道:“你……你說……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