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嘿嘿一聲生硬的笑了笑道:“那姑娘從小就聰明伶俐,十分惹人喜愛,那時巷子裏還熱鬧的很,她總是跟林戶人家一個兒子在一起玩,還時常跑我家裏來纏著我給他們講故事。”
說到這裏,這老人臉上泛起一種紅光,像是對那時的光景頗有一種十分懷念的情感。
突聽他歎了口氣道:“時光流逝,白駒過隙,一下子,便已二十幾年了,一切都變了,那姑娘長大之後,聽說嫁了一個十分有本事的人,這二十幾年來,我隻見過她一次。”
花天語道:“那是在什麼時候?”
老人目光又移向朝陽升起的地方,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那布滿皺紋的臉上閃著光,目光顯得十分縹緲,顯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景,隨即隻聽他說道:“那時好像就是她出嫁不久之後,一次她與她的丈夫來接自己父母去更好的地方住,我也見到了她的丈夫,文質彬彬,氣質超凡,目光中更是閃耀著一種凜然的光芒,實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花天語心想:此人便是我義父了。看向老人道:“然後呢?”
老人看著他道:“然後便沒有了,自從那次之後,我就在也沒有見過那姑娘了,她父母也在那天被他們接走了,到如今都沒有回來,想必也去享富貴去了。”
說到這裏時,老人目中那孤寂的神色又流露了出來,目中像是還在閃著瑩光。
一個老人獨守空房,這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
當黑夜來臨的時候,當一切都沉寂在黑夜中,世界變得死一般寂靜的時候,當你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屋裏忍受著寂寞孤獨時,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就算一個年當益壯的年輕人尚且也無法忍受那種可怕的寂寞孤獨,更何況一個空巢老人?
花天語雖不能深深的體會老人的感受,但他對此也深有體會,心中也明白那種感覺,那種可以讓人抓狂的感覺。
淒清的巷子裏,變得一片寂靜。
老人似乎很害怕這種可怕的安靜,所以他突又泛起笑容,說道:“其實在那姑娘還小的時候,我一直以為她長大成人後定會與林戶人家那兒子結好,豈知世事多變……”
他無奈搖搖頭,臉上卻仍泛有笑容。
花天語心下一凜,連忙問道:“老伯為什麼如此認為?”
老人道:“隻因那姑娘與林家那兒子從小青梅竹馬,每天在一起玩耍打鬧,那男孩這麼小已懂得去田野裏摘一些菜花來綁成一束花送給女孩,那時整條巷子裏的人都說他們倆郎才女貌,長大後必定是一對夫妻,豈知……”
花天語臉色變得更為凝重,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那林家男孩本來跟季家女孩兩情相悅,但卻被那文質彬彬的男子插了進來,於是女孩就移情別戀,跟別人走了?”
老人道:“是啊,那林家男孩不知心中有多難過,自此後他便在也沒有在這條巷子裏出現過,他們一家人也搬走了,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花天語雙眉緊皺,好像極力在思考著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老人突然又說道:“說也奇怪,那姑娘帶著丈夫回來接自己父母那天,那林家男孩也突然出現在巷子裏,我那天依然是坐在這裏,看著他有點鬼鬼祟祟的,他也不回家,躲在一戶沒有人住的家門口,偷偷的看著那姑娘,等那姑娘的丈夫差不多路過他麵前的時候,他突然衝出來,裝成是不小心撞到了他,那男人雖是大戶人家,但卻並沒有大戶人家那種壞脾氣,對撞到他的人十分客氣,反而還問別人撞傷了沒有。於是那男孩就跟姑娘丈夫東說西說,兩人竟好像十分談得來,自那次之後我也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那男孩,也不知他去哪了。”
他怎麼知道,那男孩此刻正在姑娘家裏做管家!
花天語越聽,麵上的神色就變得越陰沉,仿佛像是即將要發生什麼事一般。
直到老人說完之後,他突然蹭的一聲霍然長身而起,拉住小紅的手就往巷子外麵狂奔而去。
老人臉上顯得十分驚奇,隨即搖搖頭歎了口氣道:“現在的年輕人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