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醉人,明月照大地,繁星鋪滿天。
夜路逶迤難行,幸好有一輪明月做天燈,照著一行人走下山來。
夏言見空明道人已帶著四個徒弟下得山來,心中抑不住的激動和歡喜顯露於臉上,連忙走出四角亭上前迎去。
紫嫣正在疑惑為什麼夏言在天劍台的時候不來拜見自己的師父,此刻陡然間又見到夏言,心下也甚是歡喜,連忙向空明道人指著夏言道:“師父,你看他……”
竟有些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夏言滿臉肅然,上前便跪拜了下去,磕頭道:“弟子靈心,拜見空明師叔。”說著,話已有些哽咽,隻因他心裏想到了自己師父的慘死,但聽他接著道:“適才在天劍台之上沒有立刻上前向你老人家請安參拜,實是弟子心中有苦衷。師父在世時,經常提起你老人家,說已很久沒有見過你老人家了,心中實是日日牽掛,但如今他卻……卻……”說到後麵,他已是滿眼淚光,聲音哽咽得無法在說下去。
空明老道亦也滿臉傷感,那深邃而明銳的目光之中也似是在閃著銀光,他彎腰把夏言扶了起來,方才語重心長的說道:“令師與我雖幾年未有見過,但心中也都在想著對方,當我得到他被歹人所害的消息之後,心中也甚是悲痛,但事已至此,我等也隻好節哀順變,你盡管放心,倘若那些奸惡之徒被我查出來,我定會為你師父討一個公道。”
夏言此時已忍住流下淚來,他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此事實是他心底最痛的傷疤,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此刻已觸到了他的傷心處,如何還能忍住淚水?
花天語隻聽了夏言與空明道人這幾句對話,心中便已隱隱約約猜到夏言是何人的門下。
心想:原來夏兄乃是名師之徒,隻可惜……想到此處,他也不禁暗自傷神。
群相黯然沉默了一會兒,方自向空明道人拱手作揖道:“空明掌門,在下花天語,大師如此身份,不遠千裏而來,為的便是為在下做一個公道人,當真讓在下好生感動,此情我無以為報,一生之中我花天語跪天跪地,從未跪過他人,今日請受我一拜。”說完便跪了下去拜了四拜。
空明道人連忙上前扶起,說道:“英雄少年,切勿多禮,快快請起。”頓了頓接道:“你請老夫為你做公證人,說明那是你信任於我,既然你如此信任老夫,我怎能讓你失望,是以我見到請帖之後便立馬趕了來,”拍了拍花天語肩膀,笑道:“今日讓我大開眼界,老夫沒有白來一趟,後生可畏,今後神靈大陸便是你們的天下了。”
花天語弓腰道:“大師嚴重了,天下之大,人才濟濟,有大師這樣的高人在,我輩怎敢稱雄天下,日後還望大師多多指點。”
空明道人哈哈大笑,笑聲清朗,遠遠傳送出去,整片寂靜的山林之中,頓時充滿了這爽朗的笑聲,隻聽他道:“年輕人謙而不驕,正是你輩應有之修養,可見你與眾不同。”
花天語謙虛一笑,不在做聲。
慕容良玉上前拱手一揖,微微笑道:“在下慕容良玉,在此見到大師尊榮,實是幸運之極,讓在下好生激動,大師果然雄風凜凜,寶刀未老,心地仁厚,更是人所難及。”
空明道人早就注意到慕容良玉,在見到他容貌之前,心中也微微感到詫異,心想:這男子是誰?長得當真精致俊美,但他一代宗師,什麼世麵沒見過,心下雖詫異,麵上不露聲色,此時聽慕容良玉這樣誇自己,心下甚是歡喜,哈哈大笑道:“年輕人如此會說話,當真令老夫好生慚愧。”
慕容良玉道:“空明掌門心地仁厚,大公無私,神靈大陸誰不知曉,大師謙虛了。”
空明道人笑道:“世人之詞,當真抬高老夫了。”隨即轉頭看向夏言道:“適才聽你說心中有苦衷,想必定有什麼不可讓古天老道知道的事,其中原因且說來聽聽。”
夏言也正想找他說明這件事,聽他問起,心下自然大喜,說道:“弟子也正想對師叔說明此事,但此事說來話長,不如我等去涼亭裏坐著說,可好?”
空明道人道:“正好!”說完當先走入了四角亭。
其餘人也先後而入。
那紫嫣生性活潑,在此見到江雪,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笑道:“姐姐,我們又見麵了,你還記得我嗎?”
江雪一臉茫然,那呆滯之中透著幽秘的眸子瞧了紫嫣半天,卻不答話。
花天語正站在一旁,說道:“她現在不認識你了。”
紫嫣柳眉微蹙,看著花天語道:“她把我忘了麼?”
花天語道:“並非她把你忘了,她現在不僅不認識你,連我,連夏言她都不認識。”
紫嫣驚疑道:“這是為什麼?”
花天語苦笑道:“失憶。”
紫嫣“呀”的一聲,顯得十分驚訝,然後上上下下打量了江雪一眼,那又大又圓又亮的眸子之中充滿了惶恐,隻聽她慌聲道:“姐姐你怎麼會失憶?你……你……”接下去的話卻不知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