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活死人身份,我真難以接受。
怪不得生死簿沒有自己的名字,不是萬年不死,而是命由天定。
一切的意外和人為蓄意,都能將自己重新墮入輪回之道。
一遍一遍的重頭來過。
不遠處的樹林裏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拖著什麼東西在走路般。
大家心頭一驚。
定睛一看,大黑滿嘴鮮血,嘴裏拖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體。
我們趕緊跑過去,“鬆嘴!”
大黑舔著嘴巴,退到一邊。
老瞎子麵露驚詫,“他還沒死。”
王寧身上被大黑咬得遍體鱗傷,咳嗽幾聲,嘴中盡是冒著血泡。
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道德聲音。
“妖族的首領是誰,怎麼才能找到它們?”
王寧斜著眼睛看向老瞎子,陰森森的笑道:“嘿嘿,你覺得我…會…咳咳…告訴你們?”
“死到臨頭還嘴印,難道你就不怕死,你說出來,我放你一條生路,怎麼樣?”
“這是我聽到最好笑的笑話,養鬼一脈的人會怕死?我們在地府可都是有關係的。不用勞煩你們送我一程,嘿嘿,來日方長,我們還會見麵的。”說完,王寧伸出半截舌頭,狠狠一咬。
氣息盡斷。
自盡?
這家夥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夠狠的。
可是,跑得掉嗎?
隻見王寧的魂魄從屍體緩緩上升,俯視我們陰陰笑。
我用右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剛才還狂妄無比的王寧,此時臉上盡是大駭。
“萬般苦,萬般罪,以刑抵。生前不說,那死後慢慢告訴我,有得是方法讓你說出來,左右陰司,去地府!”我回頭朝老瞎子和邵依凡說:“回家等我消息……”
左右陰司攙扶著我一左一右,前方突現一道黑黝黝的圓形虛空之境。
一條黑色朦朧的道路,看不到盡頭,看不到來路。
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自己腳下的路。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人群,正在一步步緩慢前行,沒有交流,沒有停頓,就是這麼一直不停的走。
不論男女,老少,皆是臉色慘白,目光呆滯。
其中有一些怪模怪樣的人,渾身焦黑,皮膚完全燒焦,散發著陣陣濃煙,已經完全沒有一絲人的模樣。
肩上空空,一顆美麗的女人頭血淋淋卻是被提在手中,頭發披散。
一個小孩,身上的皮完全被剝去,露出鮮紅醜陋的血肉,頭頂蓋有著一個深洞,可以清晰看到裏麵的大腦骨骼。
模樣可謂是淒慘恐怖無比。
這些人不管如何淒慘,此時卻還是在這黃泉路上慢慢前行。
而在這些人旁邊,隱隱有著些許模糊身影。
仔細看去,便會發現這些身影都穿著黑色的服裝。
就像古代的衙役一樣,手中握有一條長長的鞭子。
在這無數人之前,便是出現了一道高大的城牆,高有十四丈,牆體漆黑,給人的感覺很是壓抑。
一扇高五丈,寬三丈的城門敞開。
那些原本模糊的衙役身影,在這裏,也都顯出身影,一個個麵色冷酷。
城門口,同樣站著幾個鬼差,手中拿的不再是鞭子,而是一柄柄鬼頭大刀。
凶神惡煞,身上散發著濃濃煞氣。
前麵的亡魂感受到城門口鬼差身上的煞氣,皆是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原本呆滯的雙眼也是變得驚懼起來。
在這些鬼差的注視下慢慢的進城中,然後消失了蹤影。
他們,已經根據生前所做之事,被送到不同的地方。
“方沐霖,我沒有做過壞事,我可是有名的慈善家,被我幫助過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我又怎麼會作惡?”一條悠長的石階,左右陰司把王寧的亡魂交給兩個帶鞭鬼差押解著,他一路上喊著自己冤枉。
王寧,便是要入地獄之人。
我翻開功德冊,停留在一個名字上。
王寧,殺父、殘兄、販毒,害百人家破人亡,販賣婦女兒童數名。
後改,廣發錢財,幫千名貧困兒童上學,但惡事未停。
故判:血池地獄,百年。
但和妖一起禍害的事,並沒有記錄。
難道他說在地府有關係,是這個原因?
“現在你可以什麼也不用說,什麼這些都沒什麼用,到了孽鏡台,不管你藏了什麼,一切就都清楚了。”我在前方領路,頭也不回,淡漠說道。
“孽,孽鏡台?方沐霖,你究竟是誰,怎麼你能下地府,天啊!”王寧一聽便是愣住了,孽鏡台可是久聞其名。
傳說中,地府有一鏡,可照世間萬般罪孽。
哪怕藏的再深,再沒有人知道,被孽鏡台一照,什麼都藏不住。
“你別帶我去孽鏡台了。”王寧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