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遊屍的吼聲此起彼伏,響徹整個山頭。
求生的欲望驅使大家拚命逃跑,心髒幾乎要從胸腔裏蹦出來,冷風一直灌進他們的肺裏,這一切都無關緊要,每個人的腦海似乎隻剩下一個念頭。
那就隻剩下跑,盡快跑!
至少要比其他人更快。
在這生死懸於一線的危急時刻,人類的本性暴露無遺,友愛,團結,互助,這些後天強加在人身上的東西就像珍貴的瓷器,被殘酷的現實砸得粉碎。
看著往日熟悉的人紛紛作鳥雀散,隻能輕輕歎了口氣,嘴裏充滿了苦澀的味道。說到底,人類終究是動物,再高級的動物也還是動物,他們不可能完全擺脫本能的限製。
當時不禁問自己,如果我沒有背著斬僵劍,會不會留下來麵對遊屍?還是跟其他人一樣丟下同伴不顧一切地逃命?
遊屍舔舔嘴角殘留的鮮血,味道肯定不錯,但區區一顆人心根本就不夠它塞牙縫,它目露凶光,斜眼看著我們三個人。
我突然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它沒有衝上來,盯著我身後背著的斬僵劍。
仿佛像人類一樣在思考?
那條被削掉斷臂慘痛的經曆仿佛就發生在昨天,提醒著它千萬不可大意。
不能怕,也不能退縮。
“老瞎子,老瞎子?”
我假裝平靜的喊道。
張隊長幹嘔一會,轉過頭茫然的看著我。
然後偏過頭又看著遊屍。
再緩緩站起身,低頭打量著自己全身上下。
他到底在幹什麼?
接著居然在原地做起第八套廣播體操。
至少在我眼裏,他確實在做著奇怪的動作。
會不會是寄魂術的步驟出了差錯?
我仔細回憶,每一步都是按照老瞎子的話去做。
沒理由會錯。
要錯,也是他錯。
遊屍看都不看張隊長一眼,咽下爬到喉嚨的饞蟲,反而用一種幹癟癟又嘶啞低沉、甕聲甕氣的語氣說了一句人話:“你...為什麼看到我不逃跑?不怕吃了你嗎?”
為了加強恐嚇的效果,它故意從娜娜的腹腔裏抓出一把鮮血,湊到嘴邊吱吱吮吸著,兩隻黑眼珠滴溜溜盯住我看。它雖然形貌恐怖,貪婪又殘暴,卻十足是一個色厲內荏的家夥。
更沒想到,遊屍居然也能說人話了。
它變成僵屍之前,不也曾經是人嗎?
會說人話並不奇怪!
娜娜的手臂軟綿綿地垂在地上,鮮血沿著指尖一滴一滴流下來,遊屍奪走了她年輕的生命,與此同時,它也摧毀了人類最寶貴的信念。
在艱難的日子裏培養起來的信任、理解和相互幫助,此刻全都蕩然無存了,為此我感到一種憤怒。大吼一聲,抽出身後的斬僵劍,劍身流著我的血液,再一次發出耀眼的紅光。
一劍狠狠劈向遊屍。
站在一旁的邵依凡也催動著三朵金蓮,步步緊逼。
從遊屍的眼中發現,它確實有些顧忌斬僵劍。
由於我沒有武功底子,全是毫無章法的亂劈。
這些動作在它眼裏看來就像是放慢幾倍的花拳繡腿。
“赫赫……”
它居然看著我們兩個,咧著嘴仿佛在嘲笑一般。
邵依凡憤怒了,再次催動三朵金蓮護體,散發一陣奪目耀眼的光芒。
猛地撞向遊屍,兩個身軀糾纏在一起,你推我攘,接連撞斷幾棵粗壯的大樹。
遊屍使盡渾身解數,輕而易舉的把邵依凡推了開來。
邵依凡催動金蓮已經耗盡精力,一下子軟癱在地上。
遊屍依然毫發無損。
它渾身骨骼劈裏啪啦一陣亂響,正要撲上去把邵依凡撕成碎片的時候,突然一股陰氣漫天飛舞,直逼遊屍而去。
遊屍王收住腳步,似乎很氣憤,偏過頭詫異的看著一旁張隊長。
他麵無表情的朝我走過來,伸出手,“借你的劍用一用!”
“你是老瞎子?”
他笑了一下,笑得高深莫測,“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