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去用判官指搭了一會脈,手腕還是溫熱的,但脈搏全無。
湊過耳朵貼在他胸口,再也感覺不到心跳的聲音。
我把張隊長的手腕放下來,慢慢拉上衣袖。
抬頭朝大家搖搖頭,“已經斷氣,沒有救了。”
楊樂樂這才回過神來,眼淚簌簌地掉下來,哽咽著說:“他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說到後來,她有點歇斯底裏。
瞪著眼睛求救似的一個個看過來,大家都低下頭不敢跟她的視線接觸。
心情十分沉重。
沒想到,張隊長竟會是第一個先死!
隔了良久,蔣帥咳嗽一聲,低聲說會不會是心髒病?
楊樂樂鼻子一陣陣發酸,“沒有,他身體一向很好,他是餓暈的!”
這句話觸動了所有人都竭力回避的事實,饑餓頓時像潮水一樣襲來。
拚命蹂躪著空蕩蕩的胃。
蔣帥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抓起甲板上的樹葉就往嘴裏塞。
我來不及阻止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大口吞咽著樹葉。
綠色的汁水從他的嘴角流出來。
曹小希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問這東西能吃嗎?
邵依凡淒涼的搖搖頭,“我們不是動物,吃了要拉肚子的!”
蔣帥的動作猛地僵住了,嘴裏吐出一團又苦又澀的樹葉沫子。
他痛苦的呻吟著,重重跌倒在甲板上,“我們不是動物,這些葉子全是纖維素,人的腸胃裏缺少一種分解纖維素的酶,我們注定隻能消化肉,哪怕是生肉!”
張隊長一動不動地躺在角落裏,屍體漸漸變得冰涼。
大家都有些害怕,不由自主挪得遠一些。
曹小希一邊發抖一邊尖叫著說:“他…會不會變成僵屍?會不會爬過來把我們都吃掉?”
她說完,臉色大變,忍不住望了邵依凡一眼,臉上流露出恐懼的神情。
船上籠罩著一種壓抑的氣氛,濃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蔣帥努力把自己的聲音放平穩:“怎麼處理屍體?總不能一直放在船上吧,那會讓其他人做惡夢的!”
這一點都不好笑,黃大仙狠狠瞪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蔣帥有些尷尬,“誰他媽還有心思開玩笑,我是說正經的!”
黃大仙猶豫不決,曹小希看了他一眼,“要不我們把她放到水裏去?”
她小心翼翼的回避掉“丟”這個冷酷無情的字眼。
蔣帥的神誌有些混亂,聽覺反而異常敏銳,“別,丟了多可惜!反正他已經死了,不如我們吃了吧!還有三天,方沐霖說還有三天就能靠岸了,一定要挺過去,我絕不能餓死!”
我們被蔣帥念頭嚇了一大跳。
黃大仙罵道:“怎麼可以吃人呢?那不成了禽獸,不…不行,絕不吃人!人是不能吃同類的!”
“為什麼不能吃人呢?隻要能活下去,什麼東西都得吃!古時候鬧饑荒,百姓彼此交換了子女吃掉,人是兩腳豬,是兩腳羊!何況…何況他已經死了,死人就不再是人了,隻是食物。”蔣帥吼道。
人性和獸性頓時在我腦海裏激烈地鬥爭著。
迷迷糊糊中自己忽然也閃過兩個更可怕的念頭:吃了他的肉,好好活下去。
娜娜有點黑,曹小希挺漂亮,邵依凡也不錯…等船上隻有我一個男的時候,她們隻好依靠自己,到時候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我眼神中閃爍著種種猥褻的畫麵,臉上的肌肉變得有些扭曲。
不行,我怎麼會是這種人。
邵依凡盯著張隊長的屍體躊躇了很久,長長歎了口氣,“就這樣辦吧,入水為安!”
黃大仙彎腰拖著冰冷的屍體,一步步向駕駛室外走去。
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就這樣沒了,下一個會是誰呢?
張隊長的雙腳在甲板上慢慢拖動,發出的聲響像喪鍾一樣在每個人的心頭回蕩。
屍體!
老瞎子的魂魄!
心中一震,一個大膽的念頭從心底湧起。
封鬼一脈最後的絕活,寄魂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