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長費了一番周折才把他們三個接上船。
他們在洪水裏漂流,水裏有很多遊水遊不動了,喝水喝得差不多的半死人在垂死掙紮。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救一個是一個。
到後來人實在太多了,視線所及之處不計其數。
破船吃水很深,差不多要沉沒了,他們才驚慌起來,從此不再發善心救人。
那些人灌了一肚子的汙水,泡得隻剩下半條性命。
躺在船艙裏沒多久,就一個接一個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沒過上一兩天,許多人勉強吊著一口氣外,其餘的都推到水裏喂魚了。
他們輪換著舀水,靠先前一丁點食物充饑。
後來吃完了,隻好在水裏撈東西,吸飽汙水的糕點、腐爛的水果、生鏽的罐頭……
隻要是能吃的全往嘴裏塞。
他們在饑寒交迫中又熬了一個星期多,一個個麵目浮腫,腹瀉不止,再也撐不下去了。
當我們上船的時候,他們已經喪失一切希望,躺在裏麵閉目等死。
“一切都過去了。”黃大仙安慰他們說:“會好起來,情況並不像我們想的那麼糟糕,至少僵屍無法在水裏支撐。”
我知道黃大仙的意思,氣隻能鼓不能泄。
如果失去了信心,那麼就連眼前的一線生機都無法挽救大家。
曹小希滿頭大汗的從外麵走進來,喘著氣說:“好了,水舀得差不多了,應該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她頭發沾在額頭上,臉紅得像一個蘋果。
濕衣服裹在身上,模樣甚是狼狽。
他們等到轉機,一個個振作起精神。
天無絕人之路,隻要都還活著,就有希望!
這條破船在洪水中隨波漂流,命運將會把我們帶到哪裏去?
誰也不知道。
大家盡管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但身體還是很虛弱。
當務之急是解決食物問題。
除了還在沉睡養傷的高逸天,張隊長叫上我們幾個來到船艙中。
一邊舀水一邊商量著對策。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除了暴雨就是洪水。
每個方向都是灰蒙蒙的,水麵上看不到任何漂浮物。
我們已經遠遠的離開了人類文明營造的庇護所。
難道要淪落到人吃人的地步?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把這個可怕的念頭排出腦外。
蔣帥呆呆的盯著水麵。
舔舔嘴唇若有所思的說:“如果有魚就好了,我媽燒的豆瓣辣子魚最好吃不過了,真想再嚐一回。”
娜娜苦笑著說:“豆瓣辣子魚?你想好了!能抓到條把魚生吃已經是很難得了!”
曹小希想起了什麼,隨口問黃大仙:“你是怎麼抓到那隻烏龜的?”
黃大仙瞟了我一眼,胡謅道:“也是碰巧,它大概餓慌了,一口咬住褲腳管不放,就趁機把它捉上來。”
“這樣啊,我們不如也試試看!”楊樂樂起身到駕駛室裏找了一條繩子和一隻發卡彎成的魚鉤,說:“先前也試了好多回,沒有魚餌,什麼都釣不到。”
“沒有魚餌麼?”邵依凡看了我一眼,在之前搗碎鱉殼的附近找到一塊尾指甲大小的碎殼片。
然後用一根針刺破我的判官指,把血滴在鱉殼上,遞給楊樂樂,“這不是有了麼?”
“這也能釣到魚?”
我捂著手指上的鮮血,邵依凡含糊的說:“快放進水裏去,過一會就沒血腥味了!”
楊樂樂慌忙把魚鉤甩進洪水裏,全神貫注凝視著水麵。
其他人也沒了舀水的興致,手上停止了動作,視線追隨著那一根繩子左右搖擺。
趁著其他人的注意力不在這邊的時候,邵依凡悄悄和我說:“你給我們吃的,應該是鱉精妖吧?”
“你怎麼知道?”
“我能聞得到妖氣,當初天生異象,就已經懷疑是那些妖已經衝破天師的降妖除魔印。你的血肉,對於潛伏在洪水裏的妖獸有著無窮的吸引力,法力高強的都警覺到這是一個陷阱,法力低微的頭腦發熱,會不顧一切一口咬上去。”
我的血肉有那麼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