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謊稱說和一個中醫學過一些皮毛,其實當時自己的心裏很沒底。
阿姨半信半疑,估計她實在難受得不行才伸出手。
當我的判官指輕碰到阿姨的脈門時,奇怪的現象在我眼裏發生了。
就像眼睛裏放了一台錄影機,不斷快進播放著阿姨的生活畫麵。
她在全身瘙癢的前一晚,看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怪不得她身上有一層時隱時現的黑霧。
再往後看,卻又不禁黯然傷神。
我抽回手,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和阿姨開口。
阿姨說自己得了一個怪病,每天夜裏總是覺得胸口和全身有條小蟲子在爬,看了幾次醫生,吃了很多藥都不見好轉。
我悄悄在高逸天耳邊說了幾句話。
他聽了後,臉色凝重,在一旁不斷翻著醫書,尋找相關的症狀藥方。
“找到了……”高逸天遞過醫書給我。
又看了一眼阿姨的舌苔,斟酌半會,才猶豫寫下一個藥方。
娜娜好奇的湊過腦袋去看,“什麼五錢幹螞蚱腿,一兩首烏根搗成沫,三顆最頂端的紅棗,還需清晨的露水熬藥?”她念了一半,抬頭難以置信看著我。
高逸天在一旁解釋,“連醫院都束手無策的病,當然藥方也得比較奇怪。偏方藥味不多,易於就地取材,奇病就得用奇藥。”
“可是藥方裏還說需要一種叫槨槐的藥引,什麼是槨槐?”
“棺材板,取一小塊磨成粉便是藥引。”
啊……
阿姨和娜娜異口同聲的發出一聲驚訝。
我說:“阿姨容易惹到不幹淨的東西,取藥引的事就交給我們去做。明日清早我們還要上路,也算報謝留宿之情,附近哪有殮骨後的空棺材?”
“南麵五裏地的背坡,就是專門埋死人的地方,這大晚上就去那種地方,不好吧?”
我笑著搖搖頭:“沒事,沒事。”
我也不想在黑漆漆的晚上去偷別人的棺材。
高逸天拉著一張臭臉,開了手機照明率先出門。
皎白的月光把整個大地照得陰森無比,一路上高逸天隻顧悶頭走。
一聲不吭,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在夜裏顯得格外突兀。
我喊他兩聲,也不理人。
他越是不說話,氣氛越不對勁。
然後,然後看到高逸天是踮起腳尖、後腳跟騰空走路。
腦子裏突然想起電影裏被鬼貼著後背的人就是這樣子。
細思極恐。
我當時頭皮發麻到脊椎骨,驚得不敢再走動,拿著手電筒一直照著他的後腦勺。
高逸天也跟著自己停下腳步,一動不動背對著我。
我感覺到整個詭異的氣氛在空氣中凝固了般。
嗬嗬……
他突然發出低沉的笑聲,肩膀不停劇烈的上下聳動,以後退的方式慢慢向我逼近。
我受不了,拔腿往後跑。
高逸天一手扯住我的衣領。
我轉身就看到他那兩顆深邃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嚇得當場朝他臉上揮了一拳。
卻被高逸天偏過頭躲過了。
“對不起,我以為你的膽子變大了。”高逸天舉起雙手,認真的道歉。
我惱羞成怒,扭頭就走。
“回來回來,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你覺得很好玩嗎?”我真的有點氣,最顧忌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高逸天解釋,“以後必定要常走夜路,膽子大必須是首要條件。”
“鬼倒不是很可怕,就怕突然竄出來那種……”
話剛說到一半,來時的路上傳來一陣一重一輕的腳步聲。
我和高逸天互瞪一眼,然後心有靈犀的鑽到旁邊的草叢裏。
等了三十來秒,那聲音慢慢接近。
“喂……該死的,這兩個人怎麼走那麼快。”娜娜一瘸一拐的在趕路,臉上滿是焦慮。
我腦子一抽,忽然從草叢裏快速的站起來。
“哇…啊……”
隻聽到一聲尖叫,娜娜冷不防被嚇得往後摔了一大跤。
我含著笑看到娜娜張著嘴巴坐著幹巴巴的泥地上,泥地上慢慢堆積了一攤水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