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是我們的大學如此,整個冀中市幾乎被成千上萬的老鼠淹沒。
電視和互聯網都報道著這一罕見的現象,呼籲大家做好消毒防疫工作。
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這天晚上,其他宿舍先後有十幾個學生病倒,校醫診斷下來說是疲勞過度引起的發燒,淋巴結腫痛,建議多喝水,臥床休息幾天。
隱隱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我也不敢往壞的地方想,隻能寄希望於校醫的判斷是正確的。
我一直在外麵打探消息,忙到晚上10點半才宿舍。
蔣帥說起這一天外麵到處都是死老鼠,可別是要鬧地震了。
我歎了口氣說:“真的是地震倒不擔心了,就怕是什麼傳染病!”
蔣帥嚇了一跳,說:“我們這幢宿舍樓裏有好些人都病倒了,又是咳嗽又是發燒的,會不會是傳染性肺炎?你們千萬小心啊,別傳染給我。”
他的一句話讓我陷入沉思,心想如果是肺炎還好,萬一是鼠疫就大麻煩了!
事情好像因我而起,實在放心不下學校那一頭,又到處打聽詢問那十幾個生病學生的情況。
當聽到高燒還沒有退,我有些沉不住氣了。
蔣帥還覺得我有些小題大做,不就是流感嘛,犯得著這麼緊張嗎?
他根本不知道這事情有多嚴重。
雖然已經過了熄燈的時間,但大學的宿舍裏還是燈火通明,宿管處和醫務室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連夜把患病的學生送往醫院掛急診。
我們被嘈雜的人聲吵得睡不下,也沒心情睡。
站在窗前,隻見隔壁宿舍的同學被人扶著上了救護車。
突然我注意到那個同學的胸口和腋下閃爍著詭異的紅點。
那些紅點,我隻在死老鼠的身上看見過。
這究竟是不是鼠疫?
我瞞著高逸天他們,匆匆忙忙趕到醫院。
到了那裏吃驚地發現,醫院人滿為患,竟然這麼晚還沒有下班,寬敞的大廳裏人來人往,醫生和護士滿臉倦態,病房和走道裏躺滿了掛水的病人,一個個痛苦地呻吟著。
我一打聽,全都是高燒不退,淋巴結腫痛。
校醫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能先掛幾瓶水看看效果。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打電話找來黃大仙。
問他在醫院的傳染科有沒有什麼熟人,打聽一下這些人究竟患了什麼病。
正好黃大仙認識醫院一個舊相好的護士,這個護士帶著我們去找傳染科的主任劉醫師。
劉醫師正忙得不可開交,沒顧得上敷衍我們兩個。
一直等了一個多鍾頭,他才有工夫喘上一口氣。
他護士領來的人不認識,猶豫了一下,就沒打算開口。
黃大仙從口袋裏掏出幾張鈔票,塞在他手裏。
劉醫師才扭扭捏捏的說出事實。
說冀中市的確爆發了一場惡性的傳染病,結合症狀和最近老鼠出沒的情況來分析。
極有可能是早已滅跡的鼠疫。
但是采取患者的血、痰、淋巴結穿刺液等相應標本作塗片及培養,並沒有發現兩極濃染的革蘭氏陰性球杆菌,而且使用鏈黴素、四環素和氯黴素也沒有收到明顯的療效。
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是鼠疫的可能性。
我聽了他這個檢驗結果,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大大的鬆了口氣。
但他接下來的幾句話又把我的心提了起來。
他說研究鼠疫的專家明天一早才能趕來,在沒得出確切的結論之前,建議不要和患病的學生接觸,萬一真的是鼠疫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我和黃大仙在十字路分道揚鑣。
在回學校的路上發現,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似乎人人都害怕這場突其而來的災難。
空氣中飄蕩著幾顆紅點。
紅點在快接近自己的時候,它們像是有意識般,突然驚恐的向其他方向飄去。
它們這是在怕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