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別人的顧客走後,黃大仙跑到隔壁攤口的老頭麵前問:“你算得很準?”
老頭斜著眼看著我們這邊一眼,點點頭回道:“當然,不準不要錢,你把生辰姓氏告訴我。”
黃大仙為了試驗他是不是江湖騙子,用了一個認識而且死去的朋友生辰,老頭伸出手指剛掐算,臉上突然暴怒甩了他一個耳光,斥責道:“那是淹死四五年的死鬼,你是不是想去替他?他在陰間可是有人有關係的。”
頓時,黃大仙丟下20塊錢,灰溜溜的想跑回來。
他說又是佩服又是感到害怕,老頭收了錢後又掐指一算,十分肯定的說他最近有姻緣,還透露有血光之災。
聽了這話,趕緊又掏出30塊錢,老頭給了他一副符咒,讓黃大仙隨時帶在身邊。但他隱隱覺得災難還是會降臨,也許就在最近,後來導致他每天出門都藏了一把螺絲刀在口袋裏,它不像匕首那樣顯得凶悍,但有殺傷力,說是如果有人替閻王把他生死薄上的名字劃掉,他也要劃掉那個人的大名。
有一個算命高手在隔壁,我們剛出生茅廬的攤口還沒開足3個小時,就已經宣布倒閉。
黃大仙很樂觀,說再重新找個沒有競爭力的位置,拍拍屁股揚塵而去。
曹柔身體吃不消,也回去睡覺補充體力和精神。
剩下我一個人,越想越心煩,從不抽煙的自己破天荒學起抽煙,嗆得眼淚狂飆。
不知不覺走到公車站牌,我遙望那條公路,站牌下有幾個人在等公車。看到他們等車就像是等待下一場愛情那樣遙遙無期,發愣、玩手機,甚至讓我想到了小電影裏麵的片段,想到了電車癡漢,想到了那位有兩個漢子夾著的黑妞被滿車的癡漢擠在裏麵,群全國挑選出來最專業敬業的癡漢,車開到一片墳場周圍,她叫天不靈,叫地不應……
我總覺得自己昏昏沉沉的腦子隻要想到邪惡缺德的東西就比較興奮活躍,有個人估計等車等得怒蹭站牌來發泄,像狗撒尿那樣撇著腿。公車最終還是來了,我頭腦一熱就跟著上公車,車還沒停穩就開門,人還沒上車就在移動。
我一條腿上了車,另外一條腿還在馬路蹬踏,司機愛在路上狂飆,左拐右拐像條遊蛇。
望向左邊一輛小貨車,駕駛室裏擠滿人,人抱著人,就像母螃蟹孵卵,另外一邊是一輛巨型坦克般的凱迪拉克,烏漆墨黑的玻璃像是靈車,看它那體型,估計裏麵坐著一位打個噴嚏就能影響gdp的大人物。
城市就是這樣,世間最好和最差的都在這裏,豪華寒酸、現代古老、慷慨小氣,什麼都能湊成。我從小到大聽到議論最多的就是錢,房子還有戶口,我在這裏那麼多年,認識了不少人,朋友卻很少。
對於這個城市,愛、恨、死亡?
說不清楚,我很迷失。
再過一站我必須要下車,但我不知道人生到底有多少個站,多遠的距離,沿路是不是一直這樣孤單。我希望每次下車的時候有個妞在那裏等著我,我伸手去牽著她的手,然後我們一起回家談情說愛,做飯、做我們想做的事情。
但是,如果遇到這座城市的吝嗇,必需品就是奢飾品,幾年青春耗費,依然一無所獲。
我拿起手機開始無聊的點,點到雲相冊的時候居然發現還保存著一張曹小希的照片,我隻記得她在說了那句星期天會一直在公園涼亭裏看書的話後,竟然是最後一句,她成了我心中的一個迷,她為什麼不好奇我能預知未來呢?
下了公車,我看到路邊一個開著寶馬的年輕少婦在車裏哭泣,哭得傷心欲絕,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我想,她肯定很有錢。
為了應付這場未知的天災,必須幫一把順便讓她吐點錢出來。
為了熟悉的人,哪怕是騙,也要騙她很多錢。